搭在皮質沙發上的右手無聲收緊,摩擦帶來灼熱的溫度,彰顯這隻手的主人此刻的猶豫。
電影詭異的配樂萦繞整個房間,平添一絲緊張,仿佛在催促着什麼。
半晌,喬行舟松了手,十分自然的将手搭在膝蓋上,神色平靜冷淡。
是與不是總要确認後才知道,現下不如認真看場電影。
然而五分鐘後……
喬行舟指尖開始有規律地敲打膝蓋,薄唇也抿了起來。
電影到高.潮部分,注意力卻無法集中,這對喜歡沉浸式觀看的人來說多少是煩悶的。
當然,思緒紛雜的原因不止這一個,好在落在身上的視線消失了。
無意間側眸發現某人看電影的神情很專注,膝蓋上的動作便漸漸停了,神情若有所思。
他倒了一杯提前放在茶幾上的果汁,碰了碰樓瑾瑜的手臂,遞過去。
因為某些話,他試着勾起了唇角,但有些不太習慣這樣刻意的動作。
光線雖暗,不影響近處的視物。
青年眉梢微彎,輕淺的微笑好看極了。
樓瑾瑜端着玻璃杯,指腹不自覺摩挲杯壁,神色如常,自以為克制的很好,隐晦的視線卻頻繁偏移。
喬行舟隐隐察覺一二,感受的并不明顯,不過自己也帶了一點點壞心思,無心思索這些,這回終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電影劇情上。
他心道:“這叫注意力守恒。”
固執的想法像是被打開了一個缺口,冷風順着縫隙鑽進來,肆意入侵,攪亂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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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樓瑾瑜的三個朋友要來做客的消息,喬行舟是有些驚訝的。
首都離A市不近,這顯然是關系很要好的朋友。
他決定不在某人面前提起“沒有和朋友相處的經驗”這樣聽起來很可憐的話。
因為厚臉皮的某人大概率會反問:“有嗎?”
喬行舟越想,越覺得樓瑾瑜的本質是腹黑,這件事……他揉了揉眉心,試圖推散這段時間堆積的愁緒。
而且“來家裡做客”什麼的,雖然隻是一種習慣性的表述,但他詭異的體驗了一把夫家人沒有照顧好老婆,娘家人找上門來的既視感。
太怪異了。
出行不便,當天的午飯是張姨在别墅做的,很豐盛。
早晨喬行舟和樓瑾瑜坐在客廳看電視,中間感覺無聊,他便試圖去廚房幫忙,正好樓瑾瑜等會要處理工作。
但他沒待兩分鐘就站在廚房門外,手裡還拿了一根洗好的翠綠黃瓜。
樓瑾瑜剛打開文件,聞聲沒有任何意外,挑眉看向他。
喬行舟狠狠咬了口黃瓜,聲音清冷:“你在笑什麼?”
鳳眸裡的笑意快速收起,樓瑾瑜很無辜,沉聲道:“我沒笑。”
喬行舟走過來,掰了一半黃瓜遞過去,冷靜陳述:“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剛才在嘲笑。”
樓瑾瑜不置可否,接過黃瓜也咬了一口,心道那不是嘲笑,是被可愛到了。
因為無聊,喬行舟此前展示過一次自己的廚藝,得到了樓瑾瑜真誠的誇贊,以及張姨違心的鼓掌。
所以張姨見到喬行舟來廚房一次,就塞給他一個蘋果或是一根黃瓜,不由分說将人帶出廚房。
廚房門前,偶爾能看到喬行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出來的茫然神色。
飯後樓瑾瑜和巫行有重要工作要談,去了一樓書房,遲晏是活潑的性子,他忽視樓瑾瑜的眼神警告,等人一走,八卦之魂直接熊熊燃燒。
因為此前熟悉了不少,對方又隻是單純的好奇,喬行舟倒沒有排斥這樣的話題。
……
書房裡,巫行遞給樓瑾瑜U盤,神色是之前沒有的凝重,問道:“你真打算留在A市?”
這個“留”,已經不單單是之前的意思了。
樓瑾瑜一開始就知道他的目的,打開電腦,平淡地道了聲“是”,。
“這件事會帶來多少麻煩,你心裡有數嗎?”巫行盯着他。
樓瑾瑜抽空擡眼,神情淡漠,顯然并不在意。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他去了首都,會不會有人趁他不在接近舟舟,好搶了他的位置。
異地戀有多危險,祁陽就是前車之鑒。
雖然還沒有“戀”,但他至少先杜絕異地這個風險。
各種危害都拿出來說一遍,也勸退不了樓瑾瑜那顆“出嫁随夫”的心。
首都鋪好的路說放棄就放棄,巫行勸到最後人都麻了,微笑面對這位已經學會“把自己嫁出去”的兄弟,就好像在看一盆已經潑出去的水。
許是巫行的微笑存在感太強,樓瑾瑜抽空瞥了他一眼,平淡的視線中有種習慣了兄弟時常腦子不正常的既視感。
“……”巫行:“看什麼看,死戀愛腦。”
樓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