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及月喝醉了,如果不是因為大腦不夠清醒,她是絕不可能會在這樣的氛圍下,對着李言诏敬出這一杯酒的。
她雖然年紀小,不知事,但她懂得分寸二字,自從知道李先生有未婚妻的消息後,她就将自己的心思完全收回放在了學業和兼職上,從來京華以後再見李先生,她一直都和對方保持着距離。
敬完酒,祝及月笑意盈盈的收回手裡的高腳杯後又把酒往自己嘴裡送。
李言诏在露台看着,眼見祝及月又仰頭喝完一杯起泡酒。
他不知道她酒量如何,擔心她喝得太猛,想要攔她,但隔得太遠,又攔不住。
今天天氣好,白日陽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晚上一輪圓月高懸夜空,周圍繁星點點,怎麼看都是一副好景。
二樓視野好,遊泳池邊的景象他能盡收眼底,李言诏就站露台邊,擡頭便能看到那輪較之玉盤有過之而不及的圓月。
桌上千金一瓶的人頭馬也不喝了,他也無心賞景,不擡頭看那明月,隻微微颔首,看着遊泳池邊的祝及月搖着腦袋左晃右晃的。
到底年紀不大還是個孩子脾氣,李言诏眼底盛着祝及月的一舉一動,眉心微動,嘴角噙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笑。
還沒看夠,便見有個不知道從哪冒出的男生走到了祝及月面前。
男生攔住祝及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看起來應該是搭讪。
祝及月喝多了酒,但對着面前想要自己聯系方式的人仍舊很有禮貌,拒絕了對方的請求。
被拒絕,對方不但沒有收斂,反倒看出祝及月已經喝醉,開始得寸進尺。
李言诏見狀,方才還微微揚起的唇已然沉下,轉身剛打算下樓,就聽見“嘩啦”一聲,有人掉進了遊泳池,吵鬧中還夾雜着個男生的罵髒聲。
回頭看了一眼,看見祝及月還安然站在岸上時李言诏松了口氣,随後沉着臉下樓。
祝及月看着泡在水裡指着她鼻子罵罵咧咧的人,努力睜着自己有些沉的眼皮看過去,一臉茫然無辜。
她剛才就走了兩步,怎麼一回頭這人就進遊泳池了?
那人還在罵,從遊泳池起來後冷得牙齒打顫也要湊到祝及月面前,看起來像是搭讪不成後惱怒成羞。
今天來參加派對的人不全是蔣旻文親自邀請的,來的人中有他的朋友,也有他朋友的朋友,朋友朋友的朋友,總歸,這場派對不隻是他們圈子裡的人。
就像蔣皎說的那樣,人很雜,什麼樣的人都有。
祝及月腦袋昏沉沉的,沒注意剛才落水的那人都快要湊到她面前來推她,她覺得自己大概是喝醉了,自覺的往回走打算去找蔣皎。
剛回頭沒走幾步,結果就撞上了一堵牆,硬邦邦的,很高很厚的一堵牆。
祝及月退後兩步擡頭一看,發現這牆居然還有臉,還是李先生的臉。
以為是眼睛花,出現的幻覺,她擡手在眼前揮了揮,想要看清眼前的人,閉眼一陣後睜開雙眸再定睛一看。
發現面前的人還是李先生。
反正是幻覺,祝及月幹脆不動了,額頭抵上“牆”後就閉上了眼,迷糊中,她仿佛覺得自己鼻尖嗅到一股很淡很淡的木質香味。
還感受到很有節奏的強勁的心跳聲,聲音和味道混在一起,讓她覺得莫名安心。
感受着胸前的熱源,李言诏低頭看了一眼祝及月,發現她沒了動作,像是靠着他睡着了一般。他無奈一笑,這輩子,他倒是第一次給人擋枕頭。
擡手扶住祝及月的雙臂保證她不會往下滑後,李言诏才擡眸,瞥了一眼幾步遠的男人,神色未變,隻是那對墨色瞳孔中結起一層冰霜,視線落到對方身上時,帶着無聲的威壓。
那人對上李言诏視線便知道李言诏不是個好惹的人,又想起這是蔣家公子的場,不敢在這兒鬧出什麼事情,便隻好悻悻然離開。
沉着臉看見那人走後,李言诏才收回視線偏頭垂眸看向自己胸前的人。
喝了酒的緣故,女孩整張白皙的臉都染上绯色,與臉頰上的腮紅融為一體,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陰影,小巧高挺的鼻梁下是鮮豔欲滴是紅唇。
“祝及月?”李言诏輕聲叫了一遍确認祝及月是否已經睡着了。
遊泳池邊其他人仍沉浸在自己的娛樂之中,各式各樣的聲音在黑夜中交織翻湧,偶爾有幾個人超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唯獨他們兩人這兒安靜幾秒。
李言诏靜靜等着,祝及月依舊抵着他,沒有應聲。
眼下這種情況,李言诏想着把祝及月抱上二樓後叫蔣皎照顧她。
想着,他便擡一隻手禁锢住祝及月的肩,低頭打算将她抱起時,臉側突然有一股熱源靠近,祝及月醒了過來,猛的把臉湊到他耳邊。
離得太近,祝及月的鼻尖都快碰上李言诏耳朵的輪廓。
感受着噴灑在耳邊如火一版灼熱的呼吸,李言诏知道是祝及月靠了過來,轉頭看過去,猝不及防闖進祝及月那一汪比盈盈春水還亮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