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祝及月眯起眼看着自己眼前的人,不确定的叫出聲。
李言诏應了一聲,見祝及月醒來後重新直起身,放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擡起,但又不收回,确保不碰到她的肌膚,也保證她要是亂動也能護住她不讓她倒地。
聽見回答,祝及月抿唇深深的點頭,“嗯,你是李先生。”
小聲說完後她又擡頭,十分禮貌的跟他打招呼,“李先生,您好。”
李言诏看着祝及月這副乖巧又禮貌的樣子,嘴角微微翹起。
這姑娘到底是有多尊敬或者是害怕他?每次見到他不是躲着就是規規矩矩的跟他問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她老師或是領導。
即使眼下她已經喝醉,見到他也還不忘跟禮貌的問好。
李言诏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之前對着她時表現得太過淡漠或是其他原因,以至于在她心中樹立起一個長輩的形象?
他來不及深思,面前的祝及月已經越過他,從他身邊走過。
“去哪?”李言诏按照祝及月的腳步,慢慢的跟在她身後。
祝及月已經把李先生忘了,聽見有人問她,她也沒法思考,沒頭沒腦的回答,“我要去上班了。”
李言诏對祝及月其實算不上了解,隻知道她是哪人,在哪上學,聽見她說要去上班時頓了幾秒,以為是她在說胡話,“你才剛上大學,還沒畢業,去上什麼班?”
祝及月聽了覺得這話有道理,點頭附和,“對,我才剛上大學,我上什麼班?”
說完,祝及月便沒再吵鬧,垂着頭乖乖的往前走。
李言诏剛開始沒發現,直到察覺面前的女生肩膀一抖一抖時才覺得不對,叫了一聲祝及月的名字。
對方沒理,依然低着頭走路。
李言诏一步跨到祝及月面前,攔着她後俯身去看她的臉。
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了盛滿了晶瑩的淚珠,正一顆接一顆往下落,在她白皙的臉上劃出兩條蜿蜒的小溪。
李言诏不知道這姑娘怎麼突然哭了起來,看她眼淚汪汪的樣子即便是心腸再冷,也于心不忍。擡手用拇指撚去祝及月眼角還未滑落的淚,低聲哄道,“别哭了。”
活了近三十年,哄人這種事李言诏做得确實不多,除了面前的人外,也就隻哄過自己唯一的妹妹。
這事他以為自己不擅長,結果做起來卻無師自通。
“我要上很多班,多賺點錢……”祝及月哭出聲,抽泣着一個字或是幾個字的往外說,“幫……我爸媽還錢……”
“可是為什麼錢這麼難賺啊嗚嗚嗚……”
剛上大學,父母給不出生活費就算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家裡親戚都在背後議論,任哪一個十幾歲的還在攤上這事兒都夠嗆,祝及月忍了許久的情緒總算爆發。
李言诏見祝及月哭得這麼傷心,想起了上次在學校見面的時候,這姑娘一個人蹲在角落,也在哭。
“好了好了,哭吧。”李言诏輕拍祝及月的背,像是安撫着一隻小貓,沒再攔着祝及月哭。
看着明媚有活力的姑娘,心裡藏着這麼多事,平時清醒着哭不出來,喝醉了發洩發洩才正常。
等祝及月哭夠,李言诏又扶着她上樓,她自己跑到露台,看見沙發後直接躺下,還知道不舒服要把手放在腦袋下枕着。
蔣皎在室内和蔣旻文他們搖篩子,不小心看到二哥和她朋友在一起的全過程,久久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兩位主角離開自己視線後她才回過神來,扯着蔣旻文的衣袖,一臉茫然,“哥,你說二哥跟小月是不是認識啊?”
蔣旻文手插在自己的休閑西西裝褲口袋裡,聞言瞥了自己妹妹一眼。
這麼多年,他倒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唯一的親妹妹居然這麼遲鈍,悶笑出聲,“才反應過來?”
“啊?”蔣皎皺眉。
蔣旻文歎了口氣,“你什麼時候見過李言诏對一個陌生人這麼有耐心過?”
“那為什麼小月今天見到二哥的時候不跟他打招呼?”蔣皎想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而且他們兩個看起來也不熟,不像是之前就認識的人。
這樣想着,蔣皎腦子裡突然閃過在露台時,她給祝及月倒了一杯路易十四後二哥說的話。
畫面在大腦裡一閃而過,蔣皎瞬間就明白了,二哥那句話就是說給祝及月聽的!
她就說,什麼時候她這個一年都說不上幾句話的二哥變得這麼細心溫柔了。
原來是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