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怒了。
化作人形的他,不耐地揮了揮手。原本圍在他身旁的血霧細線般将聽遙纏繞,他似乎打算用此将聽遙體内的血液直接輸送到他體内。
看着自己體内的血液逐漸流向另外一個人,就像看着自己的生命逐漸逝去。
“系統?統子?你再不出來就真的要再換一個宿主了。”
聽遙叫了半天,隻感覺自己體内的血液越來越稀薄,裸露出來的半截手臂幹燥而松弛,呈現出一種發青的顔色。
她的身體是前所未有的緊繃狀态,像是一根繃直的琴弦,不止何時就要斷裂。這一刻,聽遙确實體會到了心如刀絞的感覺。
在她切實快見到離去的故人的瞬間,被血魔吸走的血液,又順着細線般的霧被她吸了回來。
“怎麼回事?”血魔擡手想要阻止,卻發現自己動彈不了了。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到手的鴨子飛走。甚至在吸完本該屬于她的血液後,開始反吸他的修為。
“該死……你做了什麼?”
聽遙眨眨無辜的眼,信口胡謅:“我什麼都沒做啊。可能是你的修為與我更有親近力。”
人妖魔三者隸屬三個不同的種族,修煉方式以及吸收的靈氣也各不相同。在前幾關妖氣大漲時,聽遙身體還對不同種的妖氣異常排斥。
可這一刻,血魔身體裡的魔力仿佛與她一脈相承般,毫無阻礙地與她的靈力融合。
金丹後期……金丹巅峰……元嬰初期……
霁青色的光芒大作,繼聽遙無痛元嬰後,反吸血魔修為的行為依舊還在繼續。
喀嚓一聲,聽遙丹田裡的金丹像是破殼般從表面裂開,一個縮小版的小女嬰取代了金丹的位置,閉着眼在龜息吐納。
血魔的修為境界在穩步下跌,而聽遙的修為卻在穩步上漲,他原本平靜的面容也不免染上愠色,“…快停下來。不然死的還是你。”
聽遙本以為是系統作祟,搞了半天還真不是。即使是殘缺不全的靈魂,吸一點漏一點,但血魔體内的魔力還是過于磅礴,她現在的修為已經達到體内經脈所能承受的上限——元嬰中期。
她何嘗不知道再這樣吸下去,搞不好真的會爆體而亡。
隻是她早就試過了,無論是被吸還是反吸都不受她的控制。血魔此刻明顯也是無能為力,不過他看起來并不是很在意。反而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已經逐漸變為霁青色的細霧。
無非是修為沒了,他再多吸幾個便是。
“你與那混沌魔脈的小兒什麼關系?”血魔道。
聽遙有氣無力:“不認識。”
剛剛是被吸癟,現在是被撐死。真是橫豎逃不過一死嗎?
血魔紫瞳閃過詫異,明顯是不信。
“我連混沌魔脈是什麼都不知道,還能與他有什麼關系?”
“你們人族有靈脈,魔族有魔脈,混亂魔脈就是在這魔脈之下誕生的魔族。自誕生起就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不過上一個擁有混沌魔脈的魔族已經被抓去填補結界了。”
血魔看向聽遙的目光愈發好奇起來。
“什麼結界?”聽遙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點被人族刻意隐在世界之外的東西。
“…就是大陸外層的結界,沒想到過去了這麼久,他們還是沒選擇示人嗎?呵,還真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
血魔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興許是看在聽遙馬上要死的份上,對她也不免多了幾分耐心,問什麼說什麼。
元嬰巅峰了,完了,這下真要玩完了。
聽遙試圖讓丹田裡的小女嬰将多餘的魔氣逼出去,但顯然沒什麼用,即使她在周身升起了靈力屏障,屬于血魔的魔氣依舊無孔不入。
…隻能這樣了。
精緻的蓮扇自她指尖向上抛起,飛速旋轉,靈石被她抛向頭頂的不同方位,簡單的絞殺陣立馬成型。
血魔眯了眯眼,神色變得凝重:“你這是要絞殺自己凝練出來的元嬰?”
眼見她又撐着力氣從芥子袋中摸出一把療傷丹藥,塞在嘴裡。
一個離奇的猜想在他心中逐漸成型。
難不成她是想毀掉自己的元嬰,再用他剩下的魔氣重新凝練出一個元嬰?這怎麼可能。簡直天方夜譚。與自殺無異。
且不說她凝練元嬰的速度怎麼趕得上魂魄消散的速度,就那因元嬰而斷掉的經脈也不是短時間内可以恢複的。
絞殺陣起,丹田裡小女嬰的實體逐漸開始透明化,而聽遙的臉色也愈發慘白。細密的汗珠從她額間滲出,滾落至眼睫。
毀掉元嬰、并再塑元嬰其中的風險聽遙不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