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落在車頂,帶來一陣躁悶。
付皎回頭往後看,心裡不住地忐忑,好半晌不知該說什麼。
岑述連傘都沒打,司機叫她回車裡,她也嚴詞拒絕。
顯然是在等靳譽蓁心軟。
付皎怕她得逞。
洮州的圈子就那麼大點,一旦有事發生,消息就會插翅般傳出去。
盡管靳譽蓁沒說什麼,可隻看她雙目明朗,即知對岑述沒了執想。與傳言中一緻。
至于中間出了什麼事,便不得而知。
付皎猶豫片刻,還是問出口:“你們怎麼了?”
此時車轉彎,看不清岑述了。
靳譽蓁沒甚所謂,“不值得說。”
付皎驚訝:“我對你刮目相看,還以為你要在她魚塘待一輩子。”
靳譽蓁歎聲氣:“你說話真傷人。”
付皎笑出聲:“照實說啊,哪兒傷人了。話又說回來,被人家耍了這麼些年,你就什麼也不做?你捧她這麼久,肯定知道些八卦,直接爆出來,讓她退圈。”
靳譽蓁說道:“不止八卦,把柄都有。但現在還不到時候。”
這幾年岑述根本沒過什麼苦日子。
總不能什麼苦都不吃就退圈享福。
另外有個原因。
或許是她想多了,但總覺得她身邊這些人是被安排好的,先前她疑心是靳家人,可現在想想,不太可能。
竹懷不會這麼對她,祖母更不可能。
靳宏和靳恪幹不來這種細活兒。
此事她還未想通,隻能先留意岑述的行動。
付皎見她已有打算,不再多說,怕說多了屬于揭傷疤。畢竟靳譽蓁對岑述,是真掏心掏肺過的。
“有需要跟我說,”付皎道:“我随叫随到。”
靳譽蓁應下。
雨勢漸大,車開的平穩。
兩人各自靠在椅背上睡過去。
付皎睡姿不雅,背墊掉到靳譽蓁腳邊。
靳譽蓁睡眠淺,一下驚醒。
天色昏暗,車窗外面是一片密織的雨幕。
她睜開眼時,眼底泛着明潤的紅,身體格外重,想擡手撿起腳邊的背墊,卻怎麼也動不了,就像是在噩夢中掙紮那樣無力。
與此同時,腦海中出現一個離奇而又迫切的想法:
「你不會忍心看岑述傷心的。
她還在等你。
你會回去找她。
一切事物都将你引向她。
你為她而存在。
你必須回去找她。」
逐漸,她像是出現幻覺,眼前仿佛出現了這幾行字。
靳譽蓁眨眨眼,努力想讓視線清楚一些。
然而,這幾行字,仍未消失。
……會用回車鍵了不起啊。
什麼東西?
她還沒來得及思考時,就已不受控制地出聲,對司機說:“回去……”找岑述。
司機一愣,回哪兒去?
回家?
這不正回着嗎?
忽地想到堵在果園門口的岑述,她明白了什麼,可還是不确定地問了遍:“您是說回果園嗎?”
靳譽蓁面色帶些懵懂,茫然四顧。
回去找岑述?
這像是,命令。
眼前那幾行字消失了,她平靜下來。
要去找岑述,為什麼?
不重要,要去找。
車慢慢停下,司機不放心地重複:“那…回果園。”
靳譽蓁正要點頭,手機突然震響起來。
一通語音電話。
她的手有些顫抖,按下接通。
聶蜚音柔和的聲音傳到耳中:
“姐姐,你明天是什麼時間來劇組呀?明天中午是我做菜,如果、如果是中午的話,我可以……”
靳譽蓁整個背都沉在靠椅裡,恍惚好一會兒,聲音暗啞:“中午。”
聶蜚音放輕嗓音,卻沒能掩飾住喜悅,“好,好,我待會兒下戲了就去準備食材。”
靳譽蓁輕聲說:“麻煩你了。”
挂斷電話,她才發現額上全是汗。
車還停在路邊。
剛才,她心中有一種急迫想追回岑述的想法。
為什麼?
還有那幾行字!
她真的看到了幾行不存在于紙上的字。
又是這樣!
當初在仰光的時候,就發生過類似的事。
她閉了閉眼,很是後怕。
如果剛才不是幻覺,她可能真要相信怪力亂神之說了。
司機發覺她的異樣,問道:“二小姐,您不舒服嗎?”
靳譽蓁長舒一口氣,語聲微弱:“可能着涼了,先回家吧。”
司機不再問,車繼續往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