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到了,對嗎?”她又執着地問,“我真的做到了,我把他救下來了對嗎?”
“是的,一。”白馬肯定地說,“你救下了曾經的同期。”
上代順着牆壁慢慢滑落。她把臉埋進膝蓋,隻有緊緊咬住嘴唇才能抑制住止不住的哭聲。
她不自覺地把右手按在心髒上方,一下一下又一下,她感受到心跳在劇烈地跳動——險些被自己殺掉的人和自己此刻一樣,心還在穩穩跳着。
白馬在電話對面耐心地等待。上代終于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她肩膀夾着手機,胡亂地擦一下臉上的淚水,重新開始彙報。
“我現在已經基本取得了信任,周圍的監視撤掉了,以後任務也不會被看得那麼緊。”她輕聲說,“我未來應該都能能留在日本。以後我會盡量多的找公安協作工作……我會盡力救人的。”
“貝爾摩德在英國似乎有動作。她說讓我沒事别往那裡跑,或許可以找人查一查。”
她又講了幾個最近的動向,在白馬陷入思考的時候,她忍不住又問:“他傷勢怎麼樣?……我可以問嗎?”
“當然可以。”白馬失笑,“他被帶回來後第一時間送進了醫院,傷口縫合很順利,多虧了當時你的處理。”
“不是心髒?”
“不是心髒。”
上代反複确認,感受着手掌下自己的心跳,終于有了些實感。
她隻覺得死寂的胸口有什麼要沖出來,随之而來的是深深的疲憊。她再次道謝,恰巧這時小巷口有人路過,于是她趁機挂斷了電話。
“唉……還想問問她傷勢。”白馬有些無奈。
但上代确實十分不安。
這次彙報的時間遠超之前彙報時間的總和。早晨的會議他已經在辦公室裡坐了很久,門已經被敲了四五下。
“換作平時大概早就發現了吧。不過現在這樣也很好……她可能憋壞了。”
白馬收起手機,打開門,迎上了再次來敲門的下屬。
“哎呀哎呀,抱歉,确實有點事……”白馬笑呵呵,“但是我得到了一個很好的消息——所以今天我請客下午茶,麻煩你幫我收集一下大家的喜好吧?”
“是。”
下屬跟在警視總監身後,沒有對上司的要求提出任何質疑。
……
上代知道自己應該休息。
但她難以遏制的想要将許久未曾燃起的燥熱釋放出去,可惜她并不能用什麼激進的方式。于是她在大街上來回轉悠,等已經疲憊得走不動時,她在房子門口偶遇了波本。
房子門口,偶遇。
這家夥應該是蓄謀已久吧?
上代迅速轉變了表情。她勾起玩味的笑,率先打招呼:“你好——沒想到你會來找我。不對,沒想到你居然忍耐住了沒動手。”
“貝爾摩德才囑咐過我。”
波本假笑。
“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閑逛的精力。聊聊?”
“哦——”紅方笑,“那就是來興師問罪——但我拒絕。”
“我很累哦,波本。”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疲憊,以微不可見的動作晃晃還吊着的右臂,“我說了,很有趣,但不再有趣後就什麼也沒有了。所以我建議你,别來招惹我。”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苦澀地說,“你和我都知道——蘇格蘭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方明顯不願意讓自己進屋,在外面他不能問太多,但他實在不明白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級對他的詢問閉口不言。他清楚,好友絕對不可能背叛,可為什麼會不是卧底?
以組織成員的身份死去、公安警察的身份還不能證實,這真令人反胃。
“我也不知道——不是你搞的鬼?”紅方皺眉,“真是的,難得我積極一次——”
“浦野結夏。”安室透打斷她,“你究竟想怎麼樣。”
她的态度像是玩弄,但追殺起來卻毫不留情。
然而她卻未曾洩露過兩人的卧底身份分毫。所以果然還是玩弄吧。
……到底,是怎麼想。他原本想問這個。
“嗯哼——我覺得有趣。”
又是這句話。
波本怒火中燒,下一秒就被紅方一句話澆滅了。
“畢竟有些人趕過來沒救下自己的朋友,甚至是就晚了一些呢。”她笑吟吟,“還要被迫把我救回來——真是悲慘呢。”
——
——
——
真好。
看着安室透攥緊的拳頭,她暢快地笑。
我把人救回來了。
我能救人。
……
我終于救下了人,我還可以救人,我能試着救人。
或許我可以換個方式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