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最終還是把伏黑惠從五條家接回來了。
據五條悟說,老頭子能那麼痛快地放人,是因為他和禅院家達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伏黑惠的撫養權還是歸禅院家,但監護權全部歸五條家所有。
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解釋,就是五條修又狠狠地宰了禅院家一次。伏黑惠所有生活費都會從禅院家出,但能安排他成年前人生軌迹的是五條家。鑒于伏黑津美紀還未成年,五條悟現在是伏黑惠唯一的合法監護人。
回咒高的路上,五條悟抱着伏黑惠、夏油大人摟着我和美美子,我們五個人一起擠在車的後排。至于車輛前排的副駕?呵呵。那屬于‘悟大人最愛的糕點’,‘悟大人’覺得,它的美味值得獨占一席座位。
五條家的糕點到底好不好吃我不知道。反正司機看我們的眼神應該是覺得我們幾個有什麼大病。雖然他一路都沉默地開着車,但我覺得他可能隻是畏于五條家的顔面沒有明說罷了。
我倒是無所謂,可憐的是夏油大人。
他一個人默默承受了四人份的重量。不光有我和美美子坐在他的膝蓋上,還有本該抱着伏黑惠的五條悟。他上車後便把伏黑惠獨自拎到車門邊的座位上,然後往夏油大人肩膀上一躺,心安理得地把本就不寬敞的車輛後排硬生生擠成四個人坐1.5個位置。
五條悟對夏油大人說:“本來按照世家的流程,惠惠的事兒還要兩個家族你來我往地交涉許久,三五年不見得有什麼決斷。不過,誰讓禅院家的那個智障那麼心急,直接從京都的本家溜了出來。禅院家主也是擔心他的獨子,這才被老頭子撿了便宜。”
“悟……剛剛我就想問了,為什麼你不稱呼紫苑夫人為母親?”夏油大人問。
“從我記事起,紫苑夫人便不讓我管她叫媽。我原以為是老頭子傷她太深,所以幾年前還問她為什麼不離婚。雖然迂腐的禦三家沒有離婚的先例,但如果她離婚了,我可是絕對的贊同。我對她說,即使宇都宮家族已經沒了,我也會保護她的。她說我還小,所以不懂。她說她愛他。她傾慕曾經的修少爺,也愛現在的家主大人。”五條悟盯着窗外,聲音有些落寞。他低聲抱怨,“真是讓人搞不懂,那個老頭子有什麼好?”
夏油大人沒說話,隻是安撫性地拍了拍五條悟,然後塌下肩膀,讓窩在他身上的五條悟躺得更舒服些。
回到咒術高專的宿舍後,五條悟又滿血複活,元氣滿滿地開始給我們分那盒‘五條家特制小蛋糕’。
起初還算正常:“傑一個,我一個。”
漸漸就不對勁了起來:“美美子一個,我一個。”
輪到我時,明眼人都能看出問題:“菜菜子一個,我一個。”
最後是沉默不語的伏黑惠:“惠崽一個,我一個。”
一輪分下來,居然還多出兩個:“唔……盒子裡還剩兩個。那就都讓給大人們吧。”五條悟笑嘻嘻地對我們胡扯,“小孩子不能多吃甜食,會長蛀牙的。所以我和傑各一個。”
所有人都是一片沉默。
夏油大人看不下去了:“悟……”
五條悟看了看夏油大人,卻露出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對了,我忘了你不吃甜,那就都由我來幫你解決吧。”
“……”
“……”
“……”
兩個人就這樣面面相觑了幾秒,五條悟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玩兒呢。話說傑你剛剛無語的表情好像個皺巴巴的老頭兒哦。”
夏油大人按了按額頭,很是心累地歎了一口氣,一副傷腦筋的樣子:“悟,好好分。我的那份也給你。别總欺負幾個孩子。”
“哇!”五條悟聽到這句話,開心地伸手勾住夏油大人的肩膀,把他撲倒在床上:“傑,老子愛死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宇都宮紫苑對夏油大人所說的話在夏油大人的心底留下了痕迹。本來這隻是一句很普通的感歎,夏油大人卻皺起了眉。他掙紮着起身:“悟,别總随便說愛。那樣會顯得很廉價。”
“诶!怎麼會?一定是我對你說的次數太少了,所以你才不相信我的真心。”五條悟像發現了新大陸。他把夏油大人重新壓回到床上,故意讨人嫌地在他耳邊不斷重複:“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别鬧了,悟。”夏油大人被五條悟鬧得長發披散下來,扭頭左右躲閃着,捂着耳朵努力不讓魔音灌腦。
可五條悟依然不依不饒,甚至更加變本加厲地居然開始用奇奇怪怪的語調唱了起來,仿佛誓死要煩死夏油大人:“我愛你,傑~I love you, baby~ Ich liebe dich, suguru~ ”
夏油大人煩不勝煩,最後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于是他松開了自己的耳朵,擡起雙手按住了五條悟的臉,黑眸直視着對方:“我愛你。”
五條悟像錄音機卡帶了一般突然不鬧了。他就像隻被叼住脖子的貓,呆愣愣地看着夏油大人。過了幾秒,他突然松開了手,從夏油大人的身上爬起來,堵氣似的背着臉趴到了床上。
夏油大人似乎也覺得自己的玩笑開得有點兒過分,于是急忙去哄。他一邊道歉一邊試圖把五條悟從床上拽起來:“怎麼了?生氣了?祖宗,剛剛明明是你先……”
剛把五條悟從床上揪起,夏油大人的聲音也突然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