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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質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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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不明白為什麼就進去拿茶具的一點時間,魔皇就消失了。

吾皇呢,吾這麼大的一個魔皇呢?怎麼就剩下緞君衡了?

我看看緞君衡,緞君衡看看我。

他迎着我懷疑的目光,老神在在地掏出一碟雞腿,“吃麼?”

……你這雞腿是從哪裡掏出來的?

我看着緞君衡穩坐不動,無離開之意也無問罪之色,眼含打量,看起來像是來圍觀我。是說我這樣的打工魔在天閻魔城一抓一大把,到底有哪裡值得緞君衡一而再再而三的注意?

隻是對方是魔皇的父親,而且我昨日才得罪了他,于情于理都不好不招待。

我夾起幾塊果木炭,丢入燃爐中。片刻,壺中煙霧缭繞,以滾湯制茶,三回方成。

“色如竹箨方解,綠粉初勻;又如山窗初曙,透紙黎光。”緞君衡聞了聞茶香,微嘗一口,細細品味,“清芬撲鼻,含金石之氣。懂茶又會泡茶,質辛當真有個好下屬。”

魔皇對茶葉沒有什麼偏好,這日鑄雪芽料想是緞君衡的藏品。是說這兩天來找我都脫不了煮飯、縫衣、倒茶水、木工、切磚牆等活計,緞先生該不會是想喝茶又懶得動手,專門來找人泡茶吧?

還是這是中陰界的特有的報複手段?

淡淡的茶香安靜升騰,我隔着冉冉的水霧看了緞君衡一眼。對方專心地品茶,隻是這香茗配雞腿的品味,實在讓人難評判此人是任情不羁好還是暴殄天物好。我轉開視線,抿出一個笑的弧度。

“微末技藝,讓先生見笑。”

在我胡思亂想時,緞君衡放下手中空茶杯,與魔皇有幾分相似卻更溫潤的眸子微擡,唇角彎彎,“怎會見笑,但吾十分好奇你是如何與質辛相識,他并不好風雅之事。”

魔皇向來是實用主義,風雅之事并非是不懂,隻是不在此多費心神罷了。不過我喜好此道,他卻也從不對此說什麼,對我十分縱容,這點和面前懶得泡茶隻願享受的緞先生倒是有一兩分相似。

可惜,魔皇卻沒有緞先生十分之一的幽默感。

要知道我當年金錢支出最多的不是填補挪用公款看美人的漏缺,而是買筆墨紙硯寫檢讨書。

“當年妖魔厲三方混戰,烽煙牽連至雎漳之淵,把我家炸了。”我撿起扇子,往爐中輕輕扇了扇,以風助火,“我沒了歸處,隻好求魔皇收留我。”

緞君衡本想聽更多故事,卻沒想到三兩句話就結束了答案,不由得‘嗯’了一聲,面露疑惑:“就這樣?”

“就這樣,”貪圖魔皇美色也是原因之一什麼的,不說也罷。我神定氣閑地補充:“這就是我加入天閻魔城的原因。”

意料之外的相遇,意料之外的答案,卻莫名不那麼令人吃驚。

緞君衡眉眼彎彎,唇邊含着笑意,好奇地打量隐藏在白色霧氣後的我。我也平靜地擡起頭,隔着升騰的霧氣任他打量。

半晌,他笑了一聲。

“緣分一詞确實奇妙。”緞君衡觀察夠了,收回眼神淺呷一口茶,“沒想到不孝子與你的初遇,竟與十九的相差不離。”

十九?

我想起月明橋上,站在緞君衡身邊的白發劍客,緞君衡口中的十九大約就是那人。若我記憶無誤,那人似乎是魔皇的兄長。

奇怪,那麼魔皇為何沒叫二十?

我雖有點走神,卻也沒忘記接下緞君衡的話題,“願聞其詳。”

緞君衡笑容愈深,不疾不徐地說起了一段并不長的故事,一個因意外拆遷而起的緣分。

一見鐘情的開始。

2.

輕倚木質雕欄,懷抱箜篌。淡金初輝灑落水弦,風一動,隐約的絲線便在指尖糾結纏繞,仿似一團解不開的蛛絲。

“山之高,月出小。

月之小,何皎皎。

心有所思在遠道,一日不見謂心悄。”

幽深甯靜的小院,曦光樹影相交輝映。我閉眼拂動琴弦,靜聽風吟琴響,筝筝絲弦洗漱心湖,一清煩憂。不遠前那些混亂思緒,在此刻如夢境一般消散無蹤。

“采苦采苦,于山之南。忡忡憂心,其何以堪!”

風自身後吹來,發絲随風揚落,如煙似霧地缭繞在空中。紅琴白羽,湖色長袍順着階梯滑落,與穿梭在琴弦中的手指一同成為柔和照影。

琴聲悠揚起伏,糾纏入風而千折百轉。

風帶來缱绻的琴音,也帶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汝心金石堅,吾情冰雪潔……”

等陰影完全将我籠罩,我才不得不睜開眼。

來者驟然出手扯住我的手腕,指尖在弦上勾出沉重的铮音,仿似這原本平靜的氣息都被這聲響所震碎,空氣驟然一凝。

我猝不及防地擡眼,還來不及掩飾情緒就已經和他對上了視線。

審視對茫然。

以前,我從不在乎魔皇猜測我的心思,對他偶爾的審視總是從容以對。而今我才發現魔皇審視他人的目光竟是這般淩厲,令人無端不安。

我眨眨眼,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平靜下來,“吾皇。”

他靜靜地看着我,目光如劍一般森冷。

“孤清無愁。”

“臣在。”

“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緞君衡嗎?

我不過猶豫片刻,就感到手腕力道微微收緊,魔皇警告地看着我,面上滿是不悅之色。

“不過說了兩三舊事,一則趣聞。”我隻是笑笑,另一隻手輕按住仍顫動不已的琴弦,撫了撫,“若吾皇好奇,稍後臣會以筆墨寫下,以供君知。”

“兩三舊事,一則趣聞。”

質辛很輕的笑了一聲,笑聲猶如冰面破封一瞬碎響,輕忽地讓人心神一顫。

魔皇很少笑,大多時候他總是維持着那副深不可測姿态,神色銳而冷厲,眉眼間盡是桀骜恣肆的皇者傲氣。

穿透雲間的光芒輕輕灑落在他身上,本應是世上最無暇的色澤,卻将他身上屬于魔的一面描繪得淋漓盡緻,詭秘而不可捉摸的氣息環繞周圍,莫名引人堕落。

白霧淼淼,樹梢纏繞水弦馀音。

握着我手腕的力道輕輕一收,我不由得往前傾了一下身子,才聽他開口。

“你的琴音變了。”

……是誰說魔皇不好風雅之事,這不是聽得出來嗎?

也是,若不是他本身就精通琴藝,又怎能親手制出這把鳳羽箜篌。

我定了定神,擡起頭來,眉眼彎起:“人會變,琴音自然會變。”

這樣的答案并不能滿足魔皇,他收斂那如昙花一現的笑容。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我,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毫無波瀾。

“孤清無愁,自欺欺人的話語不是永遠有效。”

一别以往争鋒,此刻他隻是很平靜地陳訴着以往說過的話語,那時他還是天閻魔城的魔皇,我還是天閻魔城的武将。

經曆生死,物是人非。再見面,雖仍以君臣相稱,卻早已非當初心境。

風吹拂過兩人僅隔一線的分界,垂落在他身前的發絲随風而起,輕飄飄地落在唯一相觸的手,劃過手心深刻的掌紋,宛如某種再也分不清的命運。

“臣。”這般情形,言語幾乎失去作用。我收起手上的箜篌,迎着魔皇的視線,一字一頓道:“早已是籠中鳥。”

自願停留的那刻始,此生再也無法離開。

魔皇看着我,不發一言。

3.

魔皇生氣了。

生氣原因不明,隻是從前因後果上分析,惹他生氣的人多半是我。

唉,魔皇心,海底針。

籠中鳥仰頭看被解開術法的住所邊界,思索片刻,手指微微動了動。

殺氣!

冰冷刺骨的殺氣。

居所裡的住客除了我就隻有魔皇,這股殺氣的主人是誰,可想而知。

我淡定地收回在暴怒的邊緣瘋狂試探的手,回轉院内。

“我曾聽緞先生說附近有一棵千年槐樹,花開似霜,無月自明。”我站在階梯下,慵懶地将手插進袖袍,企圖誘惑對方出門,“吾皇願賞臉與臣一行嗎?”

你問我為什麼這麼淡定?

是說都君臣那麼多年了,我惹毛魔皇的次數沒有千次也有百次,該習慣的早就習慣了。

房内。

魔皇高坐獨椅,單手支頤,雙眼微閉,仿佛沒聽到我說話。

看來是不想理我。

我想了想,折下一朵芍藥,捧在掌中略施術法,使它輕飄至房内。

雪白的芍藥随着風的軌迹落在魔皇面前。忽而,片片花瓣旋轉,花香四溢,化作點點晶亮的清輝,含光散落,十分唯美。

質辛見狀動了一下手指,赤炎侵蝕,雪色化熾紅,星火寒灰,瞬間消散一空。

我趴在窗邊,十分納悶。

以前拿這招哄人可是百試百靈,怎麼在魔皇這裡就不生效了。

倒不如說,他好像更生氣了。

感受到越發熾盛的殺氣,我悄咪咪滑下窗沿,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做,順着牆壁蹑手蹑腳跑路。

過了一會。

我捧着一席淺色長袍溜回來,輕手輕腳蓋在魔皇身上,細心撫平衣角。

做完這些,我才慢悠悠地晃回院内,繼續我之前沒有完成的整理工作。

4.

當上司給你的自由過了火,最好先滅火。

——孤清無愁《經驗豐富到很悲哀的工作手記》。

5.

中午,緞君衡溜過來打算吃魔族自助餐。

結果飯沒吃到,先吃了魔族閉門羹。

我瞧着緞君衡佯裝生氣實則帶了幾分心虛的表情,想了想還是開口安慰:“吃飯而已,下次還有機會。”

魔皇現在在氣頭上,誰去都是吃閉門羹。

“吾知曉。”深知質辛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此時必定不會與他計較這些小事。緞君衡在門口轉了一圈,忽然八卦地湊到我面前,好奇問道:“質辛不會無緣無故生氣,難不成是剛才發生了什麼?”

問得好,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魔皇突然就生氣了。

思及對方是魔皇的父親,以他對魔皇的了解,說不定能知道原因并解決問題。

組織語言,我正欲說些什麼,就感受到背後傳來了一道極其冰冷刺骨的殺氣。

我:……

到嘴的話語驟然一轉,我義正辭嚴。

“緞先生,再見。”

緞君衡看着再次關上的大門,門外一陣寒風吹過。

他:可惡!這個不孝子!

6.

行動場所受限,娛樂自然有限。

無非就是整理住所,安排膳食,與以往還在當魔皇侍衛的日常沒什麼兩樣。

素月分輝,風花共影,倒瀉半池明月。

水面漂浮輕薄霧氣,清幽光輝與池中倒影相伴,徐徐吹開一片潋滟。

也許這是中陰界特有景色,我從未見過如此清晰朦胧的明月,好似隻要伸出手,就能觸摸到。我擡起手,看如冰霜色落在掌心,月光下,手指微微透明。

面對如此美景,卻不能飲酒。我輕輕歎了口氣,養病确實很無聊的事情。

待開荷花滿池塘,翠色荷葉在風中左右搖擺,我有些出神。

三成生,七成死。

本以為自己早已抛開生死,事到如今,我又撿起了想要活下去的執念。

無情,無愁。

已失無情之心的魔,生出執念,再也不能舍下這個塵世,永失無愁。

亥時。

潛藏在體内的佛氣驟然翻湧,無情侵蝕體内魔脈地氣孕養的魔源,聖魔之氣在體内相沖,一時讓人感到胸腔氣血翻騰,寸寸經脈仿佛迸裂,每一口呼吸都伴随着灼燒般的劇痛。

症狀似比昨日嚴重。

湖中倒印出此刻模樣,佛魔氣息,金色梵文與紅色魔紋,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同時浮現,顯得不祥可怖。

我忍不住又低頭瞧了瞧,水面上的人同樣湖袍寬袖,褐發玉钗。我擡了擡手,湖面上的人也擡了擡手,我摸了摸臉,倒映出的人影也摸了摸臉。

我:……

太醜了,再看一眼。

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這種模樣要是被天閻魔城的同僚看到,他們大概會連放三天煙火,開派對,甚至将此日列為孤清無愁倒黴紀念日計入史書,每年大肆慶祝吧。

我站在池塘邊,一臉生無可戀。

“孤清無愁。”

質辛前來時,看到的就是站在池水面前的魔。聖魔氣息混雜一身,卻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平靜得一點波瀾都不起的模樣。望着池塘不知在想什麼。

對方似是聽到呼喚,慢慢地轉身看了他一眼。

赩熾的魔紋似花如霧在膚下盛開,交雜着清聖的佛氣,妖異矛盾地令人觸目驚心。

注意到魔皇驟然冷下的神情,我歎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臉,語氣中帶了幾分感歎,“我如斯俊美的面容就這麼被毀了,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天妒紅顔。”

玩笑的話語并沒有讓魔皇神色稍解,他冷着一張臉上前幾步,出手如閃電,掐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握。

我:……

這力道,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吾皇,控制控制,萬不可折損你闡提之皇的氣度。”

魔皇還是捏着我的手腕,隻是力道稍松,呈禁锢之勢。

“說夠了嗎?”魔皇眸色微微一沉,“想用言語操縱你的皇。孤清無愁,你的惡習仍是這般無聊。”

“哎呀,吾皇。這可是非常嚴重的指控,非常嚴重啊。”我小心地瞧了瞧他的臉色,見對方銳色不退,不由得輕咳一聲,心虛道:“何必如此不悅,這隻是藥效,治愈必經的過程罷了。”

“閉嘴,别浪費力氣講廢話!”質辛眼神一動,落在我脖頸之間。

素白的皮膚上魔紋不止,可見此時平靜的神色下是如何劇烈的傷勢。

我擡起手,遮住了那片作痛的皮膚。

揣測皇者心思,是每一個臣子都自帶的技能,這個臣子當然也包括我。魔皇向來堅決果斷,尤其不喜歡别人反駁他做下的決定,更厭惡别人在他面前惺惺作态。

帶着不變的溫和微笑,明知可能觸怒對方,我仍不得不開口:“臣并不懼痛,也不值得魔皇為我自傷魔體。”

風淡煙輕,一片落花随夜風而來,擦過相交視線,落在水面。潋滟水紋吹散相依的倒影,也将落花卷的更遠。

“因為不敢面對吾,你又想逃避嗎?”質辛一掌掃開了我擋住脖頸的手,粗糙的指尖觸到膚下的魔紋,眸中不悅之色更盛,“吾說過,不允你自作聰明。”

我搖頭,“非是自作聰明。你我皆明白,無魔皇之血,我也能安然渡過。畢竟我一向韌命,又何必再連累吾皇。”

“連累?哈,你是在提醒你的皇,你今日之禍,是因你一意孤行獻祭魔源複生吾。”

他握住我手的力道再次收緊,一把将我拉近,近在咫尺的金綠色雙眼就在我眼前。質辛看着我,瞳孔隐隐浮現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孤清無愁,吾允你這樣做了嗎?”

他垂首問罪的威勢,森然而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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