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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羽人非獍後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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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枕凋梅出生在初春的季節,據聞出生時天上日月星三光同輝,白氣充庭。出生後,有青霧如雲盤旋屋頂數日不散,是為大祥之兆。

天現異象,引來高道拜訪相面,卻給枕家家主留下了‘三光當空,照臨下土。扶雲不去,數盡歸天。’的谶語。

青雲繞屋非大吉之兆,而是接引之兆。

枕家并不相信,可不管來多少人相面,都給枕凋梅留下了命不過二十的谶言。

陰差陽錯降生于世,不屬此間的命數,遲早會歸于天道。

枕凋梅對牛鼻子老道神叨叨的話語向來是不信,堅持他們是騙人錢财的大騙子,讓家裡人都不要信。可枕家嘴上說不信,實際上一直将她關在枕家深處,甚少出門,偶爾有人來看望,也是一些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正道俠客,決計無法傷害她的類型。

後才會有那場綁架婚事,是枕家想要以其破解枕凋梅天道之像。

孤獨缺左看右看,到底看不出這個一餐能吃三碗飯的少女有什麼能耐,更看不出什麼仙人之姿。純粹就是一個再平凡不過,身材一般般,連家事都做的一塌糊塗,還要羽人非獍操心照料的年少女娃罷了。

仗着如今羽人非獍更細心的照料,她心安理得,理直氣壯地為所欲為,還能拉着羽人非獍給她煮正宗的佛跳牆。

羽人非獍毫無意見,收拾東西出門準備采買材料,走之前将她托給孤獨缺監管。

這個老頭子是前兩日聽聞江湖上的消息,從不知道哪個旮旯角鑽出來到落下孤燈的,還以為他在枕家老實養傷呢,看來傷勢恢複的不錯,手也在枕家的籌謀下接續回來,都有精神頭來禍害她了。

什麼照顧,就是監管,她不管,她也要出家門。

枕凋梅氣呼呼地雙手抱胸坐在一邊,根本不想和嘴毒老頭說話。

嘴毒老頭孤獨缺坐在羽人非獍打掃幹淨的椅子上,腳架在羽人非獍擦過的桌子上,手上還拿着羽人非獍買回來的美酒,晃晃悠悠地吃着小菜喝着小酒,根本不管旁邊期待快要爆炸的枕凋梅。

哎呀呀,虧他在外的時候還擔心羽仔的生活,看來是過的不錯嘛,把他的小童養媳養的白白胖胖,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差點被狂龍殺掉的痕迹。

孤獨缺視線不着痕迹地掃過枕凋梅攏起的衣領,邊緣處露出一道淡淡的刀痕,那路數,一看就是狂龍的手筆。

被人貫穿挑斷手腳經脈,還差點封喉,換做一般人,早就受盡挫折站不起來了,她倒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更努力練武。

孤獨缺用筷子挑起才要咂吧一口,不經意地問,“安怎,不歡迎我?你不歡迎也沒辦法,誰讓我是羽仔的師父,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和羽仔成了婚,還要叫我一聲父親。”

枕凋梅呸得一聲,恨不得拿桌子上的饅頭砸他,“誰要叫你父親。”

她爹……嗯,雖然沒見過,但絕對不是孤獨缺這種老不修的款。

“叫得還不錯聽。”孤獨缺背靠椅子,支着兩根底柱搖搖晃晃,手中酒壺一抛,落在枕凋梅懷中:“來,這隻酒賞你。”

枕凋梅拎起酒壺丢回去,炸毛道:“你都喝過了,上面都是你的口水!”

“江湖人士在意什麼,真是嬌慣細養的小毛丫頭。”真沒想到羽仔最後挑了這一款的喜歡,果然是操心的命。孤獨缺擡手接過,不在意地抹抹瓶口,舉起喝了一口,“羽仔就是老八婆,養老婆跟養女兒一樣,一點都不好玩。”

他刻意激将,果不其然那邊粉色的身影跳了起來。

“不準你說我老婆!”

她的老婆可以自己嫌棄,但是絕不能被别人毒舌,枕凋梅今日也在努力維護老婆的形象。

“小毛丫頭就是小毛丫頭。”還是年紀小沉不住氣。看到對方上當,孤獨缺斜過身體,單手撐在椅子扶手上,上下看她一眼,看得枕凋梅直發毛才問:“喂,小丫頭,你和羽人同房沒。”

他的語氣極其老不修,一點都沒有身為長輩的謙和,更問一些旁人不會問的問題。

孤獨缺也是操心,要知道羽人那磨磨唧唧的性子,要他成個婚談個戀愛比登天還難。好不容易有個送上門的,雖然年紀小了點,不懂事了點,身材平了點,武功差了點,脾氣壞了點。但是好歹也是個女的,他也不挑了。

本以為都成婚四年了,再怎麼老驢拉磨,該做完的都做完了,沒想到枕凋梅露出了一副疑惑的神情。

“什麼同房?”

孤獨缺手臂往扶手外一滑,差點沒有整個人掉下椅子來,他急急忙忙放下腳穩住身形,不可置信道:“不是吧,都成婚四年了,你和羽人都沒同房過嗎?”

羽人非獍到底是什麼聖人性格,不是這麼多年在落下孤燈呆的都出家了吧?

孤獨缺懷抱一絲不好預感,半開玩笑地調侃:“難不成連嘴都沒親過?”

這話說的,枕凋梅更疑惑了,出生這麼多年,就沒人教過她成婚是怎麼一回事,她隻當拜了堂就是夫妻,和别人身份不一樣而已。

“我為什麼要吃他的嘴,老婆又不是吃的。”嘴巴不就是拿來吃飯的,羽人非獍看起來又不是一盤菜,她吃他作甚?再說了,同房又是怎麼一回事?在一個房間裡說話?

枕凋梅想了想,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非常自豪的解釋:“老婆睡前會幫我梳頭發,鋪床!”

怪不得大家都想成婚呢,家裡有這麼一個賢惠的老婆,簡直是再開心不過了。

孤獨缺感到天來一棒槌,把他打的頭冒金星。

什麼夫妻,根本什麼都沒發生,羽人就是把她當做小孩子照顧,陪她玩一些過家家的遊戲而已。

天啊,罪惡坑裡面怎麼會出現這一款清心寡欲的情聖,羽人非獍該不會是自我壓抑了那麼多年,心理變态了吧?

枕凋梅看孤獨缺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撿起地上的枯枝戳了戳他的手背,好奇問:“怎麼了?”

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算了算了,老頭子一把年紀不想管你們了。”孤獨缺摸出一旁的酒正欲喝一口,被蹲在旁邊的枕凋梅搶走。

都喝了一天了,傷剛好,這老頭子是不要命了嗎?

她把剩下的酒全倒在雪地裡,一點都不猶豫。

“不準喝,要喝就喝蜜水。”她跑回房間,抱出一壇子蜂蜜和熱水,放到孤獨缺面前讓他自己泡。

“唉,人老咯,沒幾年活頭了,喝酒都有人管。”

孤獨缺一邊抱怨一邊坐起身,枕凋梅在背後拿起雪塊砸到他腳邊,白色的細雪一落既散,“呸呸呸,少說不吉利的話。”

她嘟嘟囔囔地翻出長劍,抓緊機會練武,盡快恢複功力。

孤獨缺看金發的少女在雪地裡揮劍,忽的,一股殺意悄無聲息融入風中,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撿起桌邊筷子,夾在指間往外一擲。破空疾銳的聲響,穿過簌簌落下的細雪,風聲掩蓋血液濺落在地的聲響。

他本以為羽仔要他照顧這丫頭太過多慮,沒想到當真有人藏在暗處窺視,不過這個殺手的武功未免平平,白浪費他的力氣……哦,這個蜜水還不錯喝,難不成是枕家的珍藏?

孤獨缺扶着臉頰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蜜水,想着這個姑娘雖然嬌氣難伺候,不過比起其他女人,這隻的性格更加單純,脾氣也活潑,确實很适合羽仔,便開口道:“喂,小毛丫頭。”

“不準這麼叫我。”枕凋梅炸毛了,拿着長劍在半空揮了揮,像要打他一頓:“枕十四或者枕凋梅,就是不準叫我丫頭。”

“随便啦。”孤獨缺不以為然擺擺手,單腳架在桌子上,相當老不修道:“你不是想知道同房什麼意思?去問羽仔吧。”

枕凋梅嗤了一聲,不相信自己都不懂的事情,羽人非獍會比她更懂。

心下還是暗暗記下來,打算等羽人非獍回來的時候問他。

結果真等到人的時候,她卻把這件事情完全忘到了腦後,她不可置信的捏着羽人非獍沾血的袖口,問他發生了什麼。

羽人非獍放下食材,淡淡的解釋他去殺狂龍了,語氣平靜的像是出去買了個菜。

孤獨缺哐啷一下摔下椅子,愣了半晌哈哈大笑。大仇得報,羽人非獍無事歸來,代表狂龍這個禍害終于死了。

“殺得好!”他贊賞出聲,羽仔做到了他沒做到的事情,他已經徹底出師了。

“哪裡好,一點都不好!”枕凋梅心心念念要把狂龍打作狗爬,一轉眼狂龍就下地獄了,哪裡好?她生氣地在原地轉了一圈,又繞回來往羽人非獍的身上摸摸,後知後覺地起了一身冷汗:“受傷了沒?”

狂龍那麼難搞,怎麼可能輕易殺掉,她擔心羽人非獍受了傷沒說。

羽人非獍按住她的手,低聲道:“無事,有燕歸人一同。”

“真的沒事嗎?”枕凋梅被按住了手,卻還不死心的在他胸口處掙紮來掙紮去,想檢查他身上有沒有破開的刀口或者内傷。

毛絨絨的發頂在下颌擦來擦去,羽人非獍無奈歎氣,“你不相信我的實力?”

“相信啊!”枕凋梅回答的理直氣壯,眼眶忍不住湧上水色,“可是還是會擔心。”

還是會擔心。

直白的話語,冷不防擊中内心柔軟的部分。羽人非獍愣神片刻,枕凋梅已經掙脫了出來,着急忙慌地四處檢查,拉起袖子,檢查衣擺,繞了他轉一圈,沒檢查出什麼破口和血腥味,連袖子上的血漬都不是自己的。

羽人非獍再次按住團團轉的枕凋梅,手不受控制地摸了摸她的頭,聲音柔軟幾分,半是無可奈何的問:“安心了嗎?”

“下次不可以這樣了,不可以丢下我去危險的地方,你出事的話,我怎麼辦。”枕凋梅沒想到他會背着自己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一想到發生到自己身上的事情會同樣發生在羽人非獍身上,她就慌張的不知道怎麼辦是好。

金發少女一副六神無主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連羽人非獍都不忍心再說什麼。手掌下的觸感柔軟又順滑,他心知自己不該這般,不該給她無法實現的承諾。

他隻能給予這麼多。

盡管内心的觸動是這麼真實,哪怕洶湧的情感滿漲的幾乎要溢出他的胸口,在每一根血管中鼓動,要随着心跳綻放,劇烈的風暴呼嘯着要席卷他的理智,羽人非獍依舊将其掩蓋在平靜的表象之下。

他不能回應。

按耐下心頭劇烈湧出來的熱意,他收回手擦掉她眼角的淚痕,一如平時安靜:“餓了嗎?”

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有胃口吃飯啊。

枕凋梅憋了憋嘴,想了一會還是關心羽人非獍的情緒占了上風,嘴硬道:“你都那麼辛苦了,今日就不做飯了,出去吃大餐吧。”

剛才還有些頹靡的少女終是振奮了起來,一副不需要人擔心的樣子,握拳道:“慶祝狂龍變狂蟲!走!下山好好吃一頓,我請客!”

說着,拽着羽人非獍的袖子就要下山。

一旁被忽視已久的孤獨缺砸吧砸吧自己一嘴的狗糧,慢悠悠跟在兩人背後抱怨:“喂……注意一下,老人家也是有人權的。”

枕凋梅頭也不回,“多事啦,臭老頭快走,走慢了今晚大餐沒你的份。”

“孤獨缺,缺,是缺一不可的缺。”孤獨缺哈哈大笑加快腳步,超過兩人:“今晚一定把你吃破産。”

晚餐過後,回程的路上經過一間賭場,孤獨缺說要進去耍兩把看看手氣,讓他們自己回去休息。

走之前,還不忘記提醒枕凋梅,朝她擠眉弄眼:“小丫頭,别忘記我說的那件事。”

那件事?

哦……是同房的事情啊。

枕凋梅正在思考,孤獨缺已經一頭鑽進賭場,再也看不到身影。

算了,不管他了。

枕凋梅晚上和孤獨缺比吃飯,現下撐的走都走不動,還要羽人非獍扶着回家。

她靠在羽人非獍手臂上,大聲問他:“老婆,老頭子說的同房是什麼意思?”

人群之中,忽的冒出一個狼虎之言,驚得衆人紛紛回頭觀看,或驚起或起哄的眼神從四面八方射來,将兩人團團圍住。

羽人非獍:……

——孤獨缺!!

偏生枕凋梅還一無所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問我有沒有和你同房,同房是做什麼的?”

羽人非獍幾乎屏息,多年來幾番遊走生死一線,都不曾像今日這般進退兩難。

眼看着他眼神避讓,路人都不忍看這名冷然俊朗青年在大庭廣衆下繼續受折磨,忍不住道:“小姑娘啊,這話還是你們夫妻私底下說比較好。”

同房有什麼好私底下說的?聽起來也沒什麼不妥啊。

枕凋梅不解,枕凋梅好奇,枕凋梅的視線挪到了路人身上,一雙猶如碧海透徹的藍色眼睛寫滿求知欲,“為什麼要私底下說,這有什麼見不得人?”

夫妻間的私密情事當然見不得人啊!這年頭的武林俠客怎麼一回事?這麼開放嗎?

路人風中淩亂,當場是解釋也不行,不解釋也不行。

枕凋梅沒得到答案,還想繼續問,就感到旁邊的羽人非獍動了。他一把捂住枕凋梅闖禍的嘴巴,把人往懷裡一塞,六翼齊展,消失當場。

路人抹了一把冷汗,看周邊調侃的目光不斷,苦笑道:“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逐漸散去。

六翼刀法在戰場上向來所向披靡,哪曾想過會用在逃跑上。

枕凋梅不懂隻是一個問題罷了,為什麼要露出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還把她一路捂嘴到落下孤燈。

她生氣了,她真的生氣了,老婆居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落她面子。

于是羽人非獍一松開手,她就開始大嗓門嚷嚷:“你做什麼!幹嘛捂嘴!同房就是同房,到底有什麼不好解釋的!”

過高的嗓音在空曠的小亭下回旋,好在此地尚無一人,就算質問也隻有羽人非獍一個人聽見。

他别過身,背對着枕凋梅,長眉緊蹙不松:“是孤獨缺讓你問的。”

“是啊。”枕凋梅絲毫不羞愧,更不懂詞彙的意思,大大咧咧的說:“他還問我有沒有親過你的嘴。”

枕凋梅生長環境簡單,又在十五歲時倉促與他成婚,是以根本不懂何謂夫妻,隻單純覺得好玩便常常叫他‘老婆’,看他隐忍不發當有趣。細說起來,他們之間根本什麼事都不曾發生,所謂夫妻緣分,不過徒有虛名罷了。

從前羽人非獍一直細心照料她,無非是是見她年幼不懂事,加上谶語的存在,故而不想多生事端默認下來。

沒想到會引起今日之事。

枕凋梅是一旦好奇心起,就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羽人非獍确實不好給她解釋此事,否則她一定會執着不放。

他……并不是她的良配。

可枕凋梅洗澡後也問,梳頭發也問,跟前跟後問個不停。

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看枕凋梅問到氣起,擔憂她回頭再去問孤獨缺,最後隻得是半是妥協,半是無可奈何的讓她回床睡覺,坐在床邊笨拙地撒謊:“這便是。”

枕凋梅直覺他在撒謊,可是一時間又找不到他撒謊的證據,便側過身子躺着看他,滿臉狐疑:“這個不是以前就有過嗎?有什麼不好說的。”

她剛來落下孤燈的時候經常睡不着去騷擾羽人非獍,他也曾呆在房内等她睡着。

他無可解釋,便道:“世間禮數如此。”

好吧,勉強說服了她。

羽人非獍看她似不再執着問此事,松了一口氣,勸道:“睡吧。”

“哦。”枕凋梅拉好被子,閉眼一會,又睜開來問他:“你不休息嗎?”

“等你睡着,我便去休息。”他答。

“我很快就睡着了,你記得要去休息。”枕凋梅知道他喜歡在雪夜中拉胡琴,平日就算了,可今日剛逢大戰,不能這樣。她神色認真,一雙眼如琉璃般幹淨剔透,“你想拉琴可以現在拉,不要等我睡着了還拉琴不睡。”

“好。”羽人非獍放下一邊的床帳,細心掖緊被角,輕聲哄她:“快休息吧。”

“嗯。”枕凋梅乖乖閉眼睡覺,不一會便氣息平緩,徹底睡着了。

羽人非獍看她安然的睡容,靜坐了一會,才起身吹滅房中的蠟燭,離開房間。

門外。

孤獨缺靠在小亭邊喝酒,看到羽人非獍出來,特意誇張問:“哇,這就出來了,這麼快?”

不理會孤獨缺特意的挑釁,羽人非獍别過眼,垂眸強調:“你不該教她那些。”

“哪些?”孤獨缺裝傻,“你是說同房還是說親嘴?”

越說越過火,羽人非獍沒忍住喝了一聲,“别說了!”

“别假了。”孤獨缺單手持刀,搭在肩上,“那個小丫頭人水、家境豐厚,加上你明明也喜歡人家,到底是在龜毛什麼?”

羽人非獍沒想到會被說破,一時面色蒼白,“你明知道原因。”

“你是說鬼測天那段肖話。”孤獨缺知道他的心結在哪裡,反正說都說了,當即将所有顧忌掀翻個徹底:“我說過,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話,尤其是出自罪惡坑的人。肖人的一段肖話你念念不忘到現在,我說的話你反而忘了嗎?”

說起以往的事情,羽人非獍面色更加難看,雙眉緊蹙,“我一日不曾或忘。”

“既然喜歡就别放手。”孤獨缺啧了一聲,直截了當的說:“連緊握的信念都沒有,羽仔,你還想保護什麼。”

“她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我這種克父弑母,滿身罪孽洗不清的人。”羽人非獍緊緊閉上眼:“等谶言結束,我會将她送回枕家。”

孤獨缺沒想到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還是看不清。

“這種話……你有問過另一個人的意見嗎?”

羽人非獍擡起眼,看見站立在雪中,不該出現在此處的人。

怔怔站在原地,一身單薄的白衣,襯着面色比漫天的細雪還要蒼白,仿佛要随風而去。

一時間,似乎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枕凋梅……”

最不堪的真相,在最不适合的時間,落在一直小心守護的人的耳中。

心神驟然大亂,仿佛受了重重一擊,羽人非獍踉跄的退了幾步。

她會怎麼想?不是一直在武林上傳聞的形象,在她面前一身白衣,所謂的正義俠客。而是一個出自罪惡坑,逆倫弑親,滿身罪孽血緣的罪人。

枕凋梅隻是擔心他會偷偷不休息,才從床上爬起來關心,卻未想到聽到這麼一段話。

她“啊”了一聲,好像剛回過神一般,擡起眼,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谶言啊。”

陪伴也好,照顧也好,甚至是聽她無理取鬧也好。原來一切,都隻是為了那個谶言。

她難言個中滋味,緩緩抿了抿嘴角,做出了個笑的弧度,不知是笑世事無常,還是笑命運弄人,“好似總是和這個東西糾纏不休。因為此事被深藏枕家,也因為此事遇見你。”

羽人非獍别過眼,不敢看她的眼睛。

“說起來我應該向你道謝,謝謝你明明可以一走了之,但還是心軟幫助了我。”枕凋梅站在風雪中,身軀顯得尤其單薄脆弱,笑起來時更是蒼白,她鼓起最後一絲勇氣問:“我不會因為你的過去遠離你,盡管如此,你也要我回枕家嗎?”

羽人非獍看着面前露出一絲微末希翼的人,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又克制地停在原地,聽體内什麼東西拼命的想要沖破心口緊閉的大門。

他張開口,冰冷的雪花落在唇間,滋味猶如苦茶,難言苦澀,“……你适合更好的人。”

更好的人,什麼樣的人才好呢?

謙遜、柔和、體貼、身家清白,一個真正的武林俠客。

枕凋梅茫茫然地,視線穿過羽人非獍身後,落在那株梅樹上。

梅花能生長在嚴寒的雪地,可雪地卻從不為了梅花而存在。

是她癡心妄想,是她太過理所當然。

人到傷心的極緻,反而流不出眼淚,可那幾乎要掐斷她心脈的力道,又實實切切的讓她感到無邊的痛楚。

“别人再好,都不是我喜歡的那個人,又有何意義呢。”枕凋梅朝空中吹了口氣,霧白色的呼吸在風中消散,一如她不曾獲得的感情,“即使知道我回到枕家,或許此生與你不複相見,你也要我回去嗎?”

羽人非獍看着面前的枕凋梅,手指藏在袖中緊握,心頭隐隐有意識,話一出口,他馬上就會失去她。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回應,自她站在面前的一刻,這件事早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可以退。

“是。”話出一瞬間,心如刀絞。

“這樣啊。”枕凋梅沒有想象中的難過,甚至沒有哭,沒有鬧,隻是很平靜的接受了現實。羽人非獍看着她的嘴形開合着,一字一句的說:“好,我回去。”

羽人非獍看着面前人依舊熟悉的笑,眼神裡的光卻一點點消散不見,她垂下眼。

“我會通知兄長,待生辰一過,來帶我回家。”

她真正的家。

說完,枕凋梅緩緩轉過身子,一步一個腳印,始終沒有回頭,挺直了肩背離開他的視線。

細雪紛紛,恍若散落的梅花,再一次消逝的身影。

過往的畫面在眼前重疊,羽人非獍心生慌亂的想要留住她,卻動不了身子,也開不了那個口,眼睜睜的看她關上房門,哐啷一聲,隔絕了兩個世界。

眼看事态突然之間越發不可收拾,孤獨缺長歎一口氣,明明雙方都已經付出了感情,卻落得這樣的收場,到底是所謂的天命不允,還是人心不允。

2.

枕凋梅變得沉默了。

沒有任性,沒有抱怨,沒有哭鬧,亦沒有嚷嚷着要找誰幫忙譴責他。

枕凋梅第二天早早起身,笨拙地折好被子,換上衣裳,羽人非獍來的時候,看見她獨自一人坐在鏡台前慢慢的梳理自己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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