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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皇儒無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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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迹所說的村子坐落在一片荒僻山間中,峰巒疊嶂,山勢峻峭,僅有一條崎岖不平的叢林小路相通裡外,穿過了這片荊棘叢生的小路,山腰田野處落數座茅草木屋,星星點點如天河,倒是很符合世外桃源的形容。可惜如今邪氣橫生,擾得林間繁枝茂葉都有了枯萎之像。

大抵是受到了近期邪魔的威脅,村落裡鮮有人迹出來走動,偶爾幾道人影匆匆,都是暮年之齡。

好不容易攔住一位老者打聽消息,他卻是連連哀歎,說每每到夜間時,村落便會起一陣大霧,籠罩整片山頭。若大霧起時,有少女在外,便會自此消失無蹤,剛開始他們以為隻是不小心迷失山林,可等受害者逐漸增加,他們才意識到那陣霧恐怕有問題。

他們也想過離開此處或幹脆與霧氣拼了,可無論選擇哪一種,最後都落得身死魂滅的下場。并不是沒有人過來幫忙,可進來此處幫忙的俠客,大霧過後竟也不再有消息,不知是離開了還是也死在了霧氣中。

久而久之,村内剩下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如今都不敢外出了。

“姑娘聽老身一句勸,趁現在天色還亮,早早離去吧。”

她說完,歎着氣匆匆走入草屋之中,從尚未阖緊的門戶中,我窺見一個躲在深處背對着我的少女,隻是那個身形,看起來不知怎的有些奇怪……或者說有些過于高挑了,馬尾高紮,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顯得哪哪都不太對勁。

是借穿了旁人的衣服嗎?

正巧此刻天上下起了雨,我别開視線,下意識找地方躲雨。

正巧在視線的不遠處,有一座歇腳的木亭,簡陋空蕩,應當是路人修建來短暫休息的場所。

我用寬袖擋在頭頂,三步并兩步地沖進小亭子裡,用帕子擦幹身上沾染的雨珠。

雨越發大了,空氣中浮起潮濕味道,山澗的霧氣逐漸溢出叢林,晦暗的灰,在四周彌漫起來。

……就是這陣霧嗎?

似乎蘊含了什麼術法在内,讓籠罩在内的人無法辨别方向,不知身處何處。

“……救命,有人嗎?”霧氣深處,有隐隐約約的呼救聲傳來,聽聲調,似乎是一個妙齡少女。

我想了一會,走出木亭,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霧氣随着動作散開,始終籠罩在身前五步處,隐隐約約的綠意模糊在四周,除此之外,霧氣中再無其他聲音,鳥叫蟲鳴或風聲雨聲,都沉默在無盡的寂靜中。

我過了一會,聲音逐漸清晰起來,我看到一個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跌坐在地上,似乎是扭傷了腳。

好似話本裡的妖狐鬼怪的故事,傳聞精怪會假裝成人類,騙同伴上當。

我朝始終沒有回過頭的女子伸出手去,還未碰上,那個人的頭就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完全扭轉過來,毫無血色的臉,一看就不是活人。

“桀桀桀——來幫我啊——”她猛地伸出枯爪般的手向我抓來。

“小心!”

随着一道明顯不是女子的聲線響起,鋒利的劍插入我與邪魔之中。下一秒,鬼爪避開,躍向半空,落在身前不遠處的樹梢。

說話的人轉瞬之間擋在我面前,高束的馬尾,不合身的衣服,是方才藏在屋内的人。

——原來是位男子啊。

“好在我看你孤身一人,便跟了上來,你沒事吧?”他伸出手将我護在身後,應當是十分潇灑的姿态,可這身衣服……這插在頭上的小紅花,實在是很難讓我開口說些什麼呢。

“無事。”沉默了一會,我決定繼續假裝柔弱,擡袖輕掩嘴角道:“好在少俠來的及時,隻是那位姑娘……”

我指着前方姿态詭異,好似被無形絲弦控制了身體,若木偶般在空中晃晃悠悠的人道:“她似乎有些不對勁。”

“小心點,那已經不是活人了。”年輕的少俠挽起手中長劍,也許是為了安撫我的情緒,他的聲線聽起來并不嚴肅,還帶着一絲笑意:“你就站在這裡,什麼都别碰,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嗯。”我應了一聲,小心翼翼躲在他身後。

随着穿透樹林的尖嘯聲,更多人影浮現了出來,每個都是如被操控的姿态,甚至還有活人混在其中。

被吊起來的感覺想必不太好受,那些人面上都露出了痛苦之色,卻無法言語。

女裝小哥低低說了一句什麼,我沒聽清,或許是不适合我聽的話語吧。

霧氣濃重的樹林,蜂擁而來的幾人撞破了沉寂樹影,身子一竄便已閃至劍客面前,手中刀鐮往他周身籠罩而來。劍客退後接招,不敢離我太遠,以劍氣逼被控制的人影退後。

他且戰且退,大抵是想把我送出霧氣之中,可惜重重人影封得密實,攻勢連綿不斷,接沖着要害而來。劍客雖亦身法不凡,但下手時難免顧忌混在其中的活人,一時之間被逼得左支右绌,難以脫身。

霧氣中還另有一道氣息,混在劍影風聲中不斷轉移方位,讓人難以判别。

隐含邪術的霧氣,輕易驅散不得,況且還有人混淆其中,怕若下重手,恐會傷及無辜。

過了一會,劍客仿佛受到了霧氣影響,動作愈加遲緩,提醒我:“霧氣有毒,小心!”

“哈哈哈,生死關頭還有心思憐香惜玉,擔心你自己的小命吧!”

林中再傳一聲尖嘯,随聲落下,無數絲線切破空間,如繭圍繞,令人動彈不得。忽的,一道絲線纏在我的手腕上,用力一扯。

劍客發覺不對,趕忙回身拉住我,與此同時,一道利光朝他後背襲來。

“啧。”我咂舌。

劍客看着我,短暫露出‘诶’的困惑神色。

觀察了那麼久,總算抓到了藏在濃霧裡的幕後黑手了。

就是這根絲線!我猛地回手一抄,趁着邪魔松懈的時刻,清懷橫空出鞘,“天鑒明蹤!”

劍光回旋,釘釘铛铛的幾響,無形絲線應聲被劍氣割斷,霧氣飛散,眨間眼之間數道人影驟落。

同時我再扯絲線一松一繞,硬是從霧氣彌漫的林中扯出了通體發綠的邪魔。

邪魔見勢不好想逃,被我用長劍貫穿,釘在地上。

“诶?”頭頂小紅花的劍客怔愣當場,一時間沒搞清楚事情發展怎麼急轉直下。

“抱歉。”到底在人前,我還是稍微顧及一下形象,捋了捋打架後有些散亂的長發,聘聘婷婷往前幾步,對身前呆住的劍客行了一禮道:“小女非是故意隐瞞,隻是方才想要抓住邪魔真身,故一時不曾出手相助,你的傷口還好吧。”

他似是終于回過神來,收劍入鞘的動作潇灑直率,擺了擺手道:“小傷,能抓到邪魔就好。”

“受傷人數不少,我這裡有藥。”我從袖中掏出藥包,交到劍客手上:“可否請你為衆人療傷?”

“好。”劍客答應的很爽快,接過藥包:“我叫雲忘歸,姑娘何名?”

“衣少箜,太簇晴不風之女。”

——原來是晴不風前輩的女兒,雲忘歸眼瞳深處隐隐約約的打量被驅散,對我露出了笑容。

将傷者交給雲忘歸照顧,我留下來監視邪魔,兩人分工合作。

等他身影走遠,我才緩緩走近,仿佛不小心似的一腳踩在邪魔的手上,俯下身朝他笑了笑:“……那麼,稍微聊一下吧。”

這裡的人數和儒門所記錄的人數亦相差甚多,他必有所隐藏。

微微擡起眼盯着冷汗橫流的邪魔,想着這些确實不适合正直的雲忘歸來做,“關于剩下的人質。”

我的聲音輕了下去。

等雲忘歸回來的時候,原地隻剩下拿手帕擦劍的我,以及幾乎癱成一團的邪魔。

“家父說邪魔歪道最多的就是手段,故我先廢了他的手腳,避免邪魔逃脫。”我收劍入鞘,微微側頭,漆黑的眸子如同一汪池水,透着柔弱與不忍,撫着胸口轉移雲忘歸的注意力:“聽邪魔所說,還有幾處人質被他藏了起來,可否請你與我一道去解救?”

大概是我那父親給人的印象太過正直,雲忘歸完全沒有懷疑我,反而很熱心地上前幫我提着邪魔的衣領,一同去他所說的地方解救剩餘的人質。

當最後一處山洞的人質都解救出來之後,雲忘歸留下給傷重的人療傷,而我回頭看這個邪魔,琢磨着如何處理比較好。

還是殺了吧,搞不懂封印邪魔有何意義,萬一再次出來,豈不是再次禍延旁人?

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眼中的殺意,邪魔驟然發難,身上邪氣瘴氣暴漲,瞬間散出霧霾遮掩視線,忽而,一道利光穿透霧氣直沖我而來。

“放肆!”

一聲厲喝,清聖儒風驅散邪氛。我察覺來人是誰,手中劍指屈起,身形一晃,順勢落入身後人懷中。

“衣少箜。”皇儒緊張地攬住我的腰。

我以袖掩唇,低垂着眼簾,仿佛受到了傷般輕咳了一聲:“抱歉,少箜學藝不精,給前輩添麻煩了。”

“胡說什麼!”皇儒并無懷疑我,擡手就把對面露出委屈情緒,恨不得大喊‘誰學藝不精會把邪魔折磨得半死’的妖魔挫骨揚灰,連渣都不剩,他低斥一聲:“一個兩個都這麼不聽話,真是亂來!”

我察覺他藏在嚴厲下的擔憂,微微咬着唇,阻止自己笑起來,微微仰頭注視着他,聲音溫柔清雅:“前輩擔心我嗎?”

“廢話,不擔心你過來做什麼?”皇儒說完才覺得氣氛不對,皺起眉猶豫了一會,還是張口加了一句解釋:“你别想太多,吾隻是……”

沒聽他解釋完,我低下了頭,露出黯然神色:“少箜明白,多謝前輩關心。”

我搖搖欲墜地離開他的手,撫着胸口想走,又無力地軟了下身形。

皇儒趕忙拉住我:“都這樣了,逞強什麼!”

我這下好像鬧起了脾氣似的,虛弱地掙紮了幾下,“少箜可以自己走,不用前輩幫忙。”

“衣少箜!”皇儒有些頭痛,看着向來溫婉的人突然出現極為不配合的舉動,想要繼續呵斥,卻又不忍心:“别鬧了,吾帶你回儒門。”

“少箜稍作調息一番,可以自己回去,不用前輩幫。”我抵着他的胸口,胡亂地往外推,一邊推一邊思忖皇儒前輩的身材真不錯啊。

“你——”皇儒氣上氣上沖心,終于忍無可忍,一把點住我的穴道,強行一撈,把我抱了起來,“聽不懂吾的話嗎?吾說吾帶你回去就是吾帶你回去,身為晚輩還想忤逆吾之言,簡直無法無天。”

糟了,這樣強勢的皇儒也很讓人心動呢!

我一時心髒亂跳,差點沒撲上去,可惜被點了穴道。

就在這個時候,洞穴門口探出了一個别着小紅花的頭,是雲忘歸。

“呃……”他撓了撓臉頰,一副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對如今狀況的模樣,隻是皇儒在場,他作為德風古道的儒生,不來出面似乎很說不過去,便勉強開口道:“抱歉打斷了你們,人質已經全數救出,衣少箜你就聽皇儒尊駕的,先回去療傷吧。”

雲忘歸:是說什麼時候受的傷,他怎麼不知道……算了,打斷别人戀愛會被驢踢,先認下吧。

他悄悄對我眨了下眼睛。

我:懂了,這就是俠儒尊駕所說的,想看熱鬧的不止一個的意思了吧。

皇儒無上:……

他尴尬過頭,反而顯出無比威嚴的氣勢來,表情冷靜地點點頭,神情正直地仿佛早就察覺到了雲忘歸的存在一般,理直氣壯:“小小邪魔就搞得你們人仰馬翻,真是不像話,回去之後每日練功時間加三個時辰!”

雲忘歸:……

這下輪到他苦笑了,這大概就是看熱鬧的代價吧,他點頭認下。

皇儒說完,抱着我化光離開。

2.

回昊正五道之後,鳳儒前來為我治療。當然,她并未對我裝病的舉動說什麼,隻是說我受邪氣影響,并開了一些療養的補藥,讓我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謝天謝地謝德風古道全是助攻我戀愛之路的人,等我和皇儒成婚之後,我一定要好好請他們吃一頓飯,感謝這些紅娘。

養傷的這段時間,用一句話形容——皇儒前輩簡直太可愛了。

這個念頭是建立在我和皇儒二次吵架,或者說我單方面對皇儒鬧别扭的前提下。

自從村落回來後,我每天抱着劍出去,身殘志堅地非要練劍,皇儒每天焦頭爛額地把我往回拖。雙方拉鋸了好幾天,氣得滿頭青筋的皇儒忍無可忍,于是我第一次體驗到了皇儒版小黑屋——指被塞在房間裡關禁閉。

過程很有趣,看皇儒闆着臉就更有趣了,這下兩個人的立場瞬間調轉了過來,他每天蹲在廚房煮藥,準時過來逼我喝。

在中間這段時間,我的狗頭軍師俠儒無蹤終于現身。在他的幫忙下,我順利溜出昊正五道,又解決了幾起邪魔造成的武林混亂,在武林上逐漸小有名氣起來。

皇儒無上對我這種‘拖着傷體’到處亂跑的行為很生氣,可生氣也沒什麼用。

——我被抓了馬腳,但我下次還敢。

俠儒無蹤看皇儒明明很關心人,卻要非得要謊稱自己是長輩的身份才關心的逞強借口,假意不察地安慰道:“老大就由她去吧,小輩不在江湖上跌摸滾打怎會有成長。況且這樣很好啊,再多立一些聲名,便可順理成章地進入德風古道了,這不是你一直所希望的事情嗎?”

俠儒撫着竹林間的琴弦,面色如常地和皇儒說:“到時候有德風古道的規矩在前,你也能回到以往的清淨時光。”

“吾不是……”皇儒想解釋,又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明自己内心的别扭。

或許一開始他确實想讓年幼的少女有自己的事情做,而非為了太簇晴不風的堅持,去面對一個早就該作罷的婚約,呆在他身邊。

本該如此。

皇儒無上從無懼江湖上的血雨腥風,無論對手是誰,他總能以最強大的姿态面對,氣勢橫掃,萬夫莫敵。可在這荒唐的婚約下,他發現原來所謂的強大武力和儒門巨擘的身份都能毫無作用,仿佛在另一個人面前,他不止是皇儒無上,更是另一名婚約的締結人。

大概是對方那副怯弱的,對父輩決定千依百順的性情,毫無怨尤的體貼誤導了他,讓他産生了不應有、也不該有的錯誤聯想。

——像是真心想成為他的妻子一般。

荒謬的念頭。

*

再一次帶着一身傷痕回來,回房的路上,有個紅色的身影堵在小路盡頭。

啊,被抓包了呢,而且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我想着要用怎麼樣的語氣和對方打招呼,還是幹脆偷偷躲開更符合現下的人設。

正猶豫時,那邊的皇儒開口了。

“安怎,平時不是很多話嗎,現在不敢說了?”

既然被發現了行蹤,我也不再猶豫,幹脆上前兩步,遙遙朝着背對我的皇儒行了一禮:“少箜見過前輩。”

夜間的明月碩大圓潤,搖曳的花朵與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響。有些微涼的風拂過皇儒的發絲,一步步縮短的距離,我幾乎可以聞到風中夾着他身上淡淡的氣息,混着我平日裡愛用的熏香,假公濟私地用來熏籠他的衣物。

他站在我面前。

“受傷了嗎?”他問我。

我短暫地回過神來,下意識将手藏在身後。

“前輩怎會……”

“藏什麼!”他打斷我用來轉移話題的話語,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硬生生将手從我身後扯出。看着虎口迸裂的傷口,皇儒皺起了眉,看起來似乎是更生氣了,質問道:“是誰打傷了你!”

“無事的,隻是小傷。”我輕聲細語地說,小心翼翼般地安慰他:“傷我的人亦已經伏誅。”

“算他運氣好!”皇儒沒好氣地說了一聲,視線在我身上轉了一圈:“還隐瞞了吾什麼?”

“沒有了。”我小力地抽回手,失敗。

皇儒掐在我手肘的力道極大,恰到好處的沒有傷到我,卻又能禁锢得人無法掙脫。

大抵确實是沒在我身上發現新的血漬,皇儒冷哼了一聲,拽着我到路途盡頭的石桌上,上頭已經放了一些用于治療的藥物,内傷和外傷皆有,十分齊全。

他翻了翻,從中拿出一個小藥罐,打開挖了一點,塗在我的傷口上。

“痛……”我小聲的說。

“不準抱怨!”皇儒看着心情不是很好,低垂的眼簾下,似乎浮起了一層淡淡的水光,隻是那個仿似幻覺般的驚鴻一瞥,轉眼便消逝。

風拂過枝葉茂盛的庭院,石桌兩旁的鮮花盛開極美,桃花和月季競相開放,混着青草味在微微潤濕的空氣裡醞釀。這靜谧的,在月色襯托下堪稱唯美的畫面,我卻沒有一點興趣。

我微微地仰起頭,視線落在專心為我塗藥的人身上,他威嚴而不失霸氣的裝扮,混在白發中而更加鮮豔的紅色發絲,緊緊抿起的唇畔,高大而挺拔的身形,和與我相差甚大的寬闊手掌……

皇儒冷不防地擡起眼,正好對上了我直直的視線。

“看什麼!”他絲毫沒有察覺到我浮動的心思,語氣算不上多好,“現在才來想辯解的話,太晚了。”

我淺淺搖了搖頭,垂下眼問:“……前輩,方才是在哭嗎?”

皇儒聽到我的問話一驚,下意識擡起袖子揩過眼角,觸了個空。

他才意識到動作不對,急急放下手,咳嗽一聲:“誰在哭了,是月色的反光。”

哈,嘴硬的前輩也很可愛呢。

我收回手,細細看着已經塗好藥膏的手,還沒觀察出個所以然來,又被皇儒拽回去包紮。

他動作既輕快又熟練,想來以前是不少做這樣的事情的,就不知道是誰運氣這般好,能得到皇儒的照顧。

“好了。”他打好最後一個結,試了試松緊,才放開手:“這些時日注意不要沾水。”

“多謝前輩。”我握着包紮好的手,輕輕在手背拂動,似乎還能感受到他方才留下的溫度,“又勞前輩照顧了,少箜當真萬分過意不去。”

“既然過意不去,就不要總是逞強外出。”皇儒想說這些話很久了,想要建功立業,也不急于一時:“你年歲還小,應先提升自身實力。”

才不會對上這些随随便便的小喽啰就受傷,讓人擔心。

“少箜明白,隻是……”我假裝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垂下眼簾道:“想早日拜入德風古道,唯有此途吧。”

“這不是前輩一直希望的嗎?”

皇儒被自己之前随口說的話打了個正着,不由得咂舌,沒好氣開口道:“吾非……”

“少箜想留在前輩身邊。”我的聲音溫柔清雅,一如既往:“亦隻有此途吧。”

皇儒剛提起一口氣,聽到我的回答,氣息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差點嗆到。他咳了咳,似乎想說什麼,又止住聲息,過了一會才重新開口,語氣裡有一股倦怠之意:“比起待在吾身邊,德風古道那樣的年輕的環境才更适合你。”

“适不适合,是本人才知道的事情。”我握着手放在胸口,話語柔軟,像是剛盛開的花瓣,“少箜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衣少箜!”察覺我話語中表達的意思,皇儒無上的面色霎時間不好起來,如同被人戳到了敏感處,皺起眉毛,看我的眼神帶了幾分淩厲:“吾的年齡可不止比你長了數倍這般簡單,若是為了那個約定——”

“我知道。”我輕聲打斷了他,忽而自嘲一般笑了起來:“若非那個約定,想必我連站在前輩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少箜亦知曉,自己身份低微,無功無績,确實配不上皇儒前輩……”

我低下了頭,皇儒看不清我面上的神色。

他隻感到聲音裡的低落,僵硬地動了動身體,幹巴巴沉聲解釋:“吾不是說這個。”

在我看不見的畫面裡,皇儒的臉上,有了輕微的掙紮與矛盾之色。在沒有任何人能夠窺視與探查到的昊正無上殿後頭的小院,對着滿園沉寂,他終于顯露了心底最猶豫的一面。

沒有徹底拒絕,卻也沒有任何接受的意思。

接下來,他也不知道說什麼,空氣一時間沉凝了下來。

還是太快了嗎?

我想着。

可是時間不多了,再不抓緊點時間,父親就要帶着母親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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