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好人嗎?
句芒一整夜都在思考句玄最後留下的話,這話怎麼咂吧都帶着股指桑罵槐的意味,他越想越憋屈,這種低氣壓一直持續到次日清晨也未能緩解。
餐桌上的氣氛并不友好。
句芒氣“某些神”陰陽怪氣,麥祎因“某些神”謹小慎微,而“某些神”看面前兩位都不大順眼。明明是和煦的夏日初晨,氣氛卻僵陷于一種極端詭異的寂靜之中。
無人有主動暢聊的欲望。
還是陳嬸打破僵局,種類豐富的早餐被端上桌。
到底是活了五十多歲的人,餐桌上的怪異她掃一眼便知道,這三個孩子指定因為什麼事鬧别扭,于是好心充當和事佬,活躍氣氛:“等久了吧,先吃早餐,怎麼一個二個都怏怏的。”
說着便将小而精的餐點放到了衆人的面前:“句先生嘗嘗雞蛋羹嗎,不知道你平常吃什麼口味,我沒怎麼放鹽,要是淡了咱們再加點醬油?”
句芒微愣,似乎沒意料到陳嬸的熱情,接過餐點,在人殷殷關切的眼神中舀勺嘗了一嘴,連聲誇贊剛剛好。
一整套行雲流水,桌上的死寂總算緩和。
他呼了口氣,徹夜不痛快多少被初晨的美食安慰一點,微揚嘴角,又舀起一勺。
長生的神,最為寂寥,偶爾能感受番人間煙火确實也挺好。
句芒還在感慨中,卻忽而聽見對坐的女人輕啧一生,嘴裡嘀咕兩個字:“禽獸”。
!!!
啥意思?
他擡頭望向句玄,剛好對上雙極其不屑的眼神,那人抱着手,正朝他翻白眼。
句玄還怪好心,見他沒反應過來這句“禽獸”師出何名,又補了刀:“鳥人吃鳥,可不就是禽獸。”
句芒:“我……”
他簡直無妄之災,他是鳥神,不是雞好吧,這怎麼吃碗雞蛋羹還被人身攻擊的!
句芒好想回怼兩句,可顧及麥祎同在桌上,腦袋轉了好半天,還是把話憋下去。
這祖宗也是,怎麼什麼話都敢說,就不怕麥祎發現嘛。
他警惕地挑了挑眉,收到句玄無所謂聳肩的回複。
可句玄真就沒什麼怕的,且不說麥祎是不是本就知曉他們的身份,大家隻是心照不宣,就單說去流波山吧,走一遭估計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她行事磊落,沒什麼好隐藏,也不屑爾虞我詐那一套。
而一旁想笑不能笑的麥祎,早就恨不得把頭鑽進碗裡去了。
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表情管理,尤其是聽到句芒還在往回找補的時候。
那人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咳,怎麼能這麼說哥哥呢,不就是沒陪你一起減肥嗎,啊不,健身!不就是沒陪你一起健身,那什麼,飲食管理麼,怎麼能罵哥哥是鳥人,那我是鳥人,你不也是鳥人了。我這不是下南洋,好久沒吃到家鄉的美食嘛,你說是吧,麥祎,這人……真的是,亂說話,教壞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