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被同眠if線(68)
那是四兄弟剛回來沒多久的事情。
溫格爾一個人手忙腳亂安頓四個孩子,有曾經的家政團隊幫忙處理雜事,他好拿出空閑出大把時間考慮未來的路。嘉虹作為長子帶着弟弟們探索家裡的各個地方,但沒過多久,序言就最先不開心起來。
他固執地覺得束巨會回來找自己,并且大聲和雄父譴責雌父抛棄自己的行為——那是一種恐懼的撒嬌。迫切需要長者反向證明點什麼,幼崽才能繼續蜷縮在夜明珠華麗的宅邸裡。
溫格爾沒有辦法為序言找回束巨,至少,在當時他不會這麼做。
他隻能手足無措,看着序言大聲嚎叫。小雌蟲在嚎啕哭泣一段時間後,也學會憋着眼淚,裝作沒事的樣子喊“沒關系。雄父不哭”,獨自一人把自己關在衣櫃裡,眼淚鼻涕擦得到處都是。
一個開始哭,第二個也跟着哭起來。
阿烈諾像是打開什麼開關一樣,抽噎到無法說話。每次他哭起來,溫格爾都心疼得胸口抽搐。
嘉虹和恭儉良,一個是尴尬,一個是沒感覺。他們兩湊在一起木頭般看着情緒過度充沛的老二和老三哭。哭多了,嘉虹也忍不住想起監獄裡的日子。他不同于兩個弟弟外露的情緒,總是低頭看出,用厚實的書本擋住眼淚,倔強裝起堅強。
溫格爾在發現書本上的淚漬時,終于下定決心,悄悄給那四個人立塊墓碑。
十歲前,他還會親自上來,和孩子們在這裡念書、野餐;十歲後随着身體消瘦,精神不振,溫格爾不再上來,這四人的衣冠冢徹底成為四小隻的秘密基地。
溫格爾也終于可以抽出大把時間,在這一天與他的雌君長談。
“和死人有什麼好聊的。”阿萊席德亞一腳踹在自己的墓碑上,心有不甘道:“你們就沒有人去聽一聽嗎?”
序言大喊大叫,“幹嘛要偷聽。”
束巨下意識按住親子腦袋,幫忙躲過阿萊席德亞一記巴掌。兩人怒目對視,互相哼哼兩聲,看在這片“共有墓地”的份上沒有說話。
那些按照往年規矩準備的“祭品”,也和往年一樣,成為孩子們野餐時的點心。
“你是怎麼想的?”嘉虹悄悄把阿烈諾扯到一邊,盯着他問。
兄長過于明白的眼神讓阿烈諾哆嗦。他生性不善做主,弱弱道:“我沒有怎麼想……”
“你還堅持要把阿萊席德亞送走嗎?”嘉虹一針見血點出問題關鍵,“告訴我,阿烈諾。”
阿烈諾有些惱怒,但他擡頭看向平日最敬重的兄長,嘴邊的話吞下,唇瓣蠕動。
“我。”
我不知道。
如果阿萊席德亞可以變好,自己作為對方的親子肯定希望他能留下來。可阿萊席德亞不能變好——阿烈諾腦海中閃過好幾個念頭。
他想起在監獄裡阿萊席德亞抱着自己哼唱歌曲的樣子;他想起自己那天将頭枕靠在阿萊席德亞膝蓋上,雌蟲手掌傳來的溫度;他想起每每看見鏡子中的自己,擡手撫摸鏡面時指尖帶來的冰涼。
他固然可以找小叔叔阿列克,用那張相似的面容慰藉自己的貪婪。
可阿烈諾很清楚,自己是背叛者之子。
他永遠做不到和阿列克叔叔、阿洛伊弟弟一樣淡然自若。
他内心永遠被上一輩子遺傳下來的内疚、自卑壓垮着——阿萊席德亞犯下的罪孽,必須有人來償還。無論是對種族,對家族,還是對雄父,阿烈諾都願意花費時間去償還。
——他深深地愛着阿萊席德亞,并期盼對方同樣愛着自己。
“我覺得。雌父,和以前不一樣。”阿烈諾越說越小聲。他支吾起來,嘉虹越逼近,聲音越小,“哥哥。我覺得。”
——再給雌父一次機會吧。
“下周日你就帶着阿萊席德亞滾回你們聖歌家。”
“哥哥!”
嘉虹不再掩飾眼中的決然。在監獄,卓舊就是這麼教育他的,而他也十分自然用這一套對付自己的血親。
“讓聖歌家的長輩幫你回憶下,阿萊席德亞對你做過的事情。”
“嘉虹哥哥。”阿烈諾攥緊拳頭,“你是什麼意思。”
“阿烈諾,這話我才應該問你吧。”嘉虹細數恭儉良墜機開始的一系列事情,“别告訴我,你不知道蟲皇遇刺和阿萊席德亞有關系。”
阿烈諾臉色一白。
他知道阿萊席德亞神出鬼沒,消失了好幾天。可他确實不知道那幾天阿萊席德亞是去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