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被同眠if線(85)
溫格爾最看重“家人”。
嘉虹也看重“家人”,不過他知道人與人判斷“家人”的标準不一樣。他将弟弟阿烈諾看作家人,阿烈諾也将他看作家人,可阿萊席德亞在前,阿烈諾已經做出他自己的抉擇。
序言和恭儉良也是。
他們是先天的家人,但未來的人生他們将會構建自己的家庭,親手挑選自己的家人。
就在,他們逼近二十歲的關頭。
*
“所以,你現在應該去上學。”
“我不要。”序言叉腰和雄父頂嘴,“大學又不是什麼非念不可的東西。我在家裡完全可以遠程自學。”
溫格爾比三年前更顯得疲态。他坐在躺椅中,坐墊張牙舞爪得像要把病軀吃掉,束巨笨拙搖晃躺椅,反而更弄得溫格爾頭昏腦脹。
“不可以!你怎麼可以不去上學。”溫格爾喊停束巨的動作,繼續對序言發火,“行業第一的大師很看好你,你怎麼可以不去上課?機械行業是遠程授課可以比的嗎?”
嘉虹安靜聽着,站起來拄着手杖,在二樓注視着雄父與弟弟的一舉一動。
距離他受傷已經過去三年,阿萊席德亞果然如卓舊所料,在他傷勢快要好時突然殺出。
“我不去。那死老頭子教書很無趣。”序言梗着脖子,嗓門都大了些,“雄父最近都不好好吃藥,我去讀什麼書。我不去。雌父~雌父。”
束巨撩起袖子,遵循溫格爾的意思給逆子一個大腦瓜子。
溫格爾被這“哐哐”巨響鎮住,連自責的功夫都沒有,心疼把序言抱在懷裡,噓寒問暖,“雄父很好。家裡有人,雄父用不着你照顧。”轉頭,溫格爾咳嗽着兇束巨,“你打這麼狠幹什麼。打壞了怎麼辦咳咳。咳咳。”
沙曼雲端着藥出來,娴熟找出導氣儀,幫溫格爾順氣。
這叫序言怎麼放心離開。
“我還是留在家裡。”序言做出決定,倔得坐在地上,誰也拖不走,“尖尖和雌父都不是省油的燈。哥身體也沒有全好,我要留在家裡。”
溫格爾氣得摘下導氣儀,擡手要揍這個死孩子。
“給我去讀書。人家大師專門給你留着研究室名額,嗯咳咳咳咳。”溫格爾還沒有說幾句,再次被按上導氣儀,嘴唇的烏紫變成慘白。沙曼雲不得不抱着溫格爾去另外一台機器上,長而柔軟的矽藻制品發作起來,像一條黑色巨蟒盤在溫格爾身上,源源不斷把肺裡的痰物抽出來。
束巨氣得真揮拳砸了序言幾下。
嘉虹也終于從二樓下來,對這件事情做出了判決,“序言。你去上學。”
“哥。”
“雄父把雌奴們找回來,就是不想我們被他的病耽擱。”嘉虹冷靜道:“雄父絕不會阻礙我們的人生。”
疾病不會。
生命也不會。
序言理智上接受這一切,情感上直接攥緊拳,扭過臉去。年齡越大,他便越覺得自己那日就不應該和阿烈諾一起接手哥哥嘉虹的事務——觸及金錢與權利,三兄弟總生出數不盡的摩擦:
阿烈諾最怯弱又最希望做出好結果,他懷着“彌補哥哥”的心态,在第一次次代替家族出面完成事務中,累積起全新的自我認知和自信。
這個擁有其他家族蟲種與特征的孩子,從被迫登台中嘗到了權利的果實,他受到親父的蠱惑,懵懂學會如何品嘗這甜蜜的滋味。
他開始提前所要自己那一份财産,學會擴大自己的勢力和财産,嘗試更多他從沒有想過的東西。
他與嘉虹不可避免地爆發了口角。
溫格爾也在那場口角後,傷心欲絕地大病一場,開始随身攜帶呼吸機和導氣儀生活。
病弱的雄蟲把恭儉良接回到身邊,在孩子們的陪伴下帶着慰藉活着。中途阿萊席德亞上門兩次,第一次是刺殺嘉虹,索性阿烈諾出面,和親父打了數百個回合,和溫格爾一起躺在病房裡養傷。
不過,阿烈諾是被打傷,溫格爾是又給氣病了。
而第二次來,阿萊席德亞笑嘻嘻帶着那棵據說能讓蝶族延年益壽的樹,上門說些含糊不明的話。嘉虹臭着臉收下樹,讓他滾遠點。
至于那棵樹是否真的有效果?沙曼雲在夜明珠自己的醫院裡做了實驗,确定藥效存在,隻不過年份久遠,再加上阿萊席德亞照顧不當,樹葉上的營養早不如記錄上的内容。
如今,夜明珠家全把那棵樹的葉子做食補。
溫格爾一日光煮這樹的樹葉喝,滿嘴都是苦味,眉頭跟着生出一道極淺的豎皺。他實在需要什麼甜的東西緩減身心上的折磨,便麻煩人去把恭儉良和阿洛伊接回家住。
家裡重新熱鬧起來,兩個小雄蟲實在是能折騰。嘉虹與序言的芥蒂都在這喧嘩中隐身,變成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氛。
“哥。你怎麼用上手杖?”
“我早用上了。”嘉虹漫不經心地說道:“序言。你還是聽雄父的話,早點去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