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被同眠if線(93)
溫格爾退休後的日常就是孵蛋、帶孩子、翻譯文稿、養病。
在這些日常中,他時常穿插兩句對成年孩子們的問候。關于阿烈諾的事情,溫格爾會問阿萊席德亞。關于序言的事情,溫格爾會問束巨。
通常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還不如溫格爾自己去問問孩子呢。
可唯獨嘉虹的事情,溫格爾不得不撬開卓舊的嘴。
“嘉虹最近怎麼樣?”
“他還在忙嗎?”
“他是不是太忙了?”溫格爾問着問着,忍不住責怪卓舊,“你沒有幫他一下嗎?”
卓舊道:“孩子大了。不需要我們幫。”
溫格爾作罷。他接手夜明珠家孤苦無助,格外期盼有個長者幫扶自己一二。嘉虹與他的境地完全不同,作為上一任夜明珠家家主,溫格爾生怕自己多插手會讓嘉虹和自己再生間隙。
這也成為他住到垂釣小屋後唯一傷心的事情。
卓舊知道,并不會過多插手。他照例寫了每日的簡報和一些手信,麻煩人帶給安東尼斯和嘉虹。
不同于恭儉良和禅元穢亂的新婚日常。嘉虹與安東尼斯的結婚儀式一拖再拖,雙方原定在季初的婚禮,延到冬日,冬日又再擱淺,隻麻煩溫格爾來夜明珠家老宅簡單舉行了登記儀式,雙方默契不談起真正的婚禮。
他們是有名無實的一對新人。
嘉虹将夜明珠家對外的大部分社交活動交給安東尼斯。這些雌蟲最讨厭的工作,恰恰是安東尼斯擅長之道。雄蟲完全不在乎自己沒有婚禮,可能會被其他貴族嗤笑的前提,遊走在諸多宴會,推杯換盞中滴水不漏。
他成功安撫蝶族長老會對嘉虹繼位的不滿,制造出自己可能掌握夜明珠家的假象,給嘉虹留下了喘息的餘地和觀察敵人的時間。
“嘉虹你真過分。”安東尼斯身上還帶着酒水的氣味。長而華麗的蝶族傳統服飾熱衷拖地款,珠寶與鮮花制作成的頭冠随着步伐,微微晃動,奪人眼眸。安東尼斯摘下這些外物,癱坐在書房躺椅上,拆開卓舊的手信,道:“你為什麼不去看溫格爾閣下。”
嘉虹坐在書桌後。
過去,這裡是曆任夜明珠家家主辦公的位置。可說是正兒八經的辦公,倒不如說是古董收藏室和古籍裝潢櫃。在夜明珠這種雄蟲為主的虛權貴族家中,到處開舞會社交進行利益交換,才是生存之道。
溫格爾已經算是兢兢業業辦公,試圖讓夜明珠家改頭換面的家主了。
嘉虹更是夜明珠家曆史上離經叛道的第一位雌蟲家主。
面對名義上的伴侶,實質上的合作者。他沉默坐在深色的座椅中,任由保密文件與不能洩露的秘密堆砌成長影,落在臉頰上。
“雄父并不想看見我。”
嘉虹道:“安東尼斯,你我都知道我這個位置是怎麼來的。我打壓我的兄弟,我逼迫雄父下台——他一定很失望。”
安東尼斯順着他的目光擡頭看去,能看見夜明珠家巨大照片牆上空蕩蕩的一框框白磚。仔細瞧,那哪裡是白磚?分明是相框取下後留下的痕迹。
嘉虹捂住臉,竭力克制語氣,還是忍不住心酸,“雄父一直想要我們兄弟團結,他想要一個大家庭。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是為什麼要把他們接出來。”
牆上,夜明珠家這一代的合照、溫格爾與雙親與摯愛的合照全部被取走。
獨留下嘉虹與曆代陌生美貌的先輩們度過寒夜。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安東尼斯起身,他提起蝶族那繁瑣的袍邊,繞到嘉虹身邊,想起什麼似地歎口氣,“我記得起來了。你确實有點這種——莫名其妙的矯情。”
嘉虹冷冰冰地看着他。
安東尼斯何曾怕嘉虹?他以前追求嘉虹這個冷面人都不曾退縮,如今站着對方伴侶身份,更是物盡其用,無論名譽、财産還是種種,他都發揮到極緻。
“溫格爾閣下與你是家人。你與你弟弟們的事情不管怎麼變,溫格爾與你的關系都不會變。”安東尼斯語氣一轉,“既然是家人,你在這裡自哀自怨什麼?”
“安東尼斯。”嘉虹忍不住站起來,他抓住雄蟲的衣領,眼瞳燃燒起怒火,“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是被整個家族寵愛大的嗎?何況,你是個雄蟲。你是個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