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為工作性質和軍雄打交道還挺多的,對翡翠玉家唯一的雄蟲崽那些花邊新聞有所耳聞。軍部上下還奇怪翡翠玉家怎麼默許了呢?
現在這麼看……原來是都不知道嗎?
“雪斯和軍雄在一起了。”阿烈諾說完,看着禅元,“戰神不知道嗎?”
這一聲戰神給禅元喊羞恥了。他怒而捶胸頓足,掂量自己與阿烈諾的戰力,退而求其次怒噴好二崽支棱,“你怎麼回事?家都被偷了。”
支棱掏耳屎,對家宴這種狗屎玩意毫不在意。他道:“看我幹什麼?看刺棱啊,我們家被拱得最厲害的白菜不是他嗎?”
刺棱已經成年了,在茶幾上拿點心唔唔得吃,聽到哥哥提起自己的名字,擡起臉,滿是無辜。
禅元:“……沒事,吃你的。”
阿烈諾頓時放心下來,安慰禅元,“孩子自有自己的福氣。雪斯喜歡軍雄也沒辦法,我看他們感情挺好的。”
禅元、撲棱、支棱,家中最有話語權的三雌蟲同時僵硬住身體。
撲楞道:“雪斯不是結婚生崽了嗎?”
雌君雌侍還是他給挑的,那會也沒看出雪斯有什麼雄性戀傾向啊,現在孩子都生了,怎麼忽然和軍雄睡在一起了?
阿烈諾的道德底線已經被他的雄蟲拉低了。他面對翡翠玉家三雙幽森森的瞳仁,無辜極了,“軍雄又不會在意這個。”
支楞對天慘叫一聲,抱住腦袋,原地蹦跶,“我的崽。啊啊啊啊,為什麼!我們家捅了軍雄窩嗎?雌父!雌父你說句話啊。”
禅元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閉。
他在想,到底是誰引狼入室的。是恭儉良的軍雄大伯,是軍部那群要經費的臭軍雄,再不濟是雅格那個生殖癌畜生……他們家上下三代唯一善良可愛的雄蟲崽就這樣被糟蹋了!!!
“孰不可忍。”支棱已經發癫到要沖出去暴打軍雄了,“今天這種團圓的好日子,我要把所有軍雄抓起來體檢,檢死他們。”
阿烈諾閉上眼睛,試圖悄無聲息地離開室内。
他走到第二茶室附帶的小溫室裡,他的雄蟲正帶着嘉虹哥哥養的小雄蟲同夜明珠表親一并打麻将。三個雄蟲嚴肅洗牌,在一位地球來客面前,“碰!”
大哥嘉虹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們後面,靜靜觀戰。
“我赢了。”雄蟲蘭瑟愉悅地收下籌碼。夜明珠表親阿洛伊則不悅地甩出兩把純金裝飾扣子,袖子一撩,“再來。”序言帶回來的地球人伴侶中途不忘寫田野調查報告,一副為科學獻身的大義凜然。
他們打得很熱鬧。
是一種與另外邊迥然不同的熱鬧。
“很好玩的遊戲。”嘉虹與阿烈諾走入溫室,兩個人注視着混亂的翡翠玉家,偶爾用腳推推不知道什麼時候滿屋亂跑的翡翠玉家幼崽。他們之間間隔一段空隙,似是防備,又似是親昵。
“我昨天夢到雄父。”嘉虹道:“還有……他們。”
阿烈諾停下腳步,接着繼續走。他道:“夢見什麼。”
“雄父變小了。在那個世界,禅元家的小蟬開發出一種藥物救下雄父。”嘉虹夢呓般說道:“雄父和那些影像中一模一樣。其餘人也活着。”
“你的雌父也活着嗎?”
“沒有。”嘉虹道:“因為我沒有和他一起生活。我想象不出來和他一起生活的樣子。”這是很現實又很殘酷的事情,嘉虹年輕時還會憂傷自己從小失去雌父,但随着時間流逝,他已經不會為這種事情表露出明确的悲傷。
阿烈諾則覺得“沒有經曆”是一件好事。
他活到現在,再想起那個雌蟲,每回都能品嘗出苦澀與不甘。
“果然是夢。”阿烈諾道:“雄父在那個世界快樂嗎?”
“我不知道。”嘉虹道:“他還活着比什麼都要強……我們生的每個孩子都有點像他,也不是那麼像。柏厄斯(撲棱)的眼睛和我一樣,找準角度就能和雄父一樣……小蘭花家那個夜明珠,反而不怎相似……”
他斷斷續續說着,阿烈諾也讨論起孩子們的事情。
過去,他們決心從屬于不同的家族。
未來,他們可能為利益發生沖突,反目成仇。
現在,他們卻隻是單純讨論哪個孩子更像他們記憶裡的雄父,更像那個回不去的故土裡的他們,像那個消失在曆史的夜明珠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