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梅擎霜,不會有斷袖之癖、抱背之歡吧……
他今日之舉,莫不是……蘭松野有些頭疼的想着——莫不是看上我了?
而就在蘭松野誤會的同時,五皇子府上,梅擎霜斜倚在榻上,問江吟時道:“他走的時候可說什麼了?”
也不是這幾個屬下是不是私下商議過,面對這種問話竟出奇一緻的讓自家主上會錯了意。
江吟時不想将那些話說出來惡心梅擎霜,因此模棱兩可道:“公子蘭……他說……他說您不必用銀錢收買他,還說什麼錢财買不了真心之類的話……”
“呦,”顔松落笑了,大大咧咧道:“怎麼聽起來有幾分幽怨呢,仿佛咱們殿下是那種揮金如土玩弄别人感情的狂徒一樣。”
江吟時一臉的嫌鄙,心道你快閉嘴吧!
梅擎霜冷冷的瞥了一眼顔松落,顔松落當即感到一陣寒風掃過後頸,很是識趣的抿唇不語了。
梅擎霜道:“這人沒腦子麼,我何時聲稱要收買他了?”
江吟時不敢出聲,倒是顔松落在側旁,擺出一副想說卻不敢說、憋的厲害的樣子。
梅擎霜不悅道:“别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
顔松落這才斟酌着開口:“殿下,依我之見,那公子蘭是惱您呢。”
梅擎霜皺着眉,示意他解釋下去。
顔松落道:“他傾心于您,您倒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給他銀錢打發了事,要換了别人,恐怕早就在王府門前鬧開了。”
江吟時吓得魂不附體:“你……你胡說什麼……什麼傾心于殿下!”
顔松落道:“他那屬下親口說,公子蘭自己想賣給咱們殿下的,那燕識歸一看就是個年紀小不會說謊的,還有那個叫樓東月的,我看他那表情不似作僞,不也證明了燕識歸所言非虛麼。”
梅擎霜頗為頭疼:“你的意思是……蘭松野說要賣給我,不是瘋言瘋語,而是……”仿佛難以啟齒似的,梅擎霜頓了頓才道:“……而是因為屬意于我?”
顔松落點了點頭:“屬下覺得是。”
江吟時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借此讓自己頭腦清醒一些,再結合蘭松野方才在門外那副氣沖沖的樣子,反駁道:“不,不對,公子蘭與咱們殿下都沒見過幾次,怎麼可能就會生出這樣的心思?”
梅擎霜覺得他說的有理,又看向顔松落。
顔松落一臉“你怎麼不開竅呢”的表情,解惑道:“一見鐘情沒聽過啊,他公子蘭模樣是好,咱們殿下生的也不差啊,再說了,如果你有朝一日囊空如洗了,必須賣身苟活,你第一反應是賣給誰?”
江吟時無奈道:“我有的是謀生的法子,為何非要去賣身!”
顔松落:“我是說如果,你怎麼想怎麼說便是!”
江吟時一臉鄙夷想了想,仿佛這事對自己是一種折辱一般,敷衍道:“不知道,可能,尋個千金小姐吧。”
顔松落一拍手:“這不就對了麼!”
江吟時快讓他逼瘋了:“什麼就對了!”
顔松落說道:“你的第一反應是賣給高門大戶的小姐,而不是賣給一個男人,偏偏那公子蘭就跟咱們不一樣,選擇的不僅是男人,目标還很清楚,就是咱們殿下,可見這心思絕不是随口一說,而是早有圖謀。”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的梅擎霜心煩,便虛虛一擡手,示意他二人閉嘴。
梅擎霜揉着眉心,語帶疲倦道:“不要随意猜測,那蘭松野整日往山橫晚跑,怎可能對我有什麼心思。”
江吟時仿佛找到了什麼有力的證據一樣,對顔松落道:“就是!别在這瞎說!”
顔松落則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對他二人笃定的說道:“是不是我瞎說,咱們找寒漪瑾問問便是了,我敢打賭,那公子蘭從不在山橫晚過夜!”
寒漪瑾是梅擎霜的死侍之一,自從蘭松野在山橫晚召見了林懷故和呼延噜之後,梅擎霜便多了個心思,暗中将山橫晚買下,并讓寒漪瑾扮做掌櫃,為自己盯着蘭松野的動向。
這也是為什麼梅擎霜方才在二皇子府上,敢說自己在山橫晚有一紅顔知己,即便梅枕霜多疑之下派人去查,寒漪瑾也知道該怎麼做。
梅擎霜見他說的如此肯定,倒莫名其妙的不想召見寒漪瑾,也不知是不是怕問出什麼,從而證實了顔松落的話,總之梅擎霜不想再糾結此事。
他道:“先不管那個瘋子了,梅枕霜抓了妫胤,想必馬上就會嚴刑拷打問出供詞,衛尉寺那邊不久之後就會有所察覺,你二人安排好,閉塞衛尉寺的消息渠道,務必讓梅枕霜打他個措手不及。”
“是!”兩人同時應聲,領命退出去了。
隻剩下梅擎霜在屋内若有所思,心想着:那蘭松野竟敢觊觎我,果然瘋的與衆不同……
翌日,晟國朝堂之上,晟帝問道:“衆卿家有何要事?”
梅枕霜微微側頭,給了後面一個眼神,百官之中立即有人站出來,躬身道:“啟禀陛下,臣吏部尚書史杛,有事奏陳。”
晟帝:“準。”
吏部尚書道:“臣參奏衛尉寺卿張典,借用職務之便,賣官鬻爵,中飽私囊!”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陣嘩然。
張典則登時吓得一身冷汗,一時間隻覺得雙耳嗡鳴不已,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晟帝皺了皺眉,問道:“張典何在?”
張典早已吓得兩股戰戰,并未聽見晟帝的聲音,還是周圍有人小聲提醒:“張大人,張大人?皇上叫你呢。”張典這才反應過來,出列後跪在殿上。
張典為官多年,片刻之間便想好了應對之法,吏部既然敢直接彈劾自己,說明妫胤已經落到他們手上了,好在他從妫胤處換來的突火槍已經送入東宮,沒有實證,就無法定罪,且退一萬步說,如果查到突火槍一事,便會牽扯到太子,而太子為了自救,定然會連他一起保着,不然他私收突火槍一事無論如何也說不清!
想明白了這一點,張典便鎮定下來,冷靜道:“啟禀聖上,史大人之言荒誕不經,臣冤枉!臣深荷陛下天覆地載之恩,自任衛尉寺卿一職以來,雖不敢侈談有何功績,卻也臨淵履薄,未敢一日有負陛下信任!請陛下明察!”
晟帝的神情喜怒難猜,叫人看不透他是如何想的,隻聽他道:“史杛,你既說衛尉寺卿賣官鬻爵,可有證據?”
“啟禀陛下,”史杛恭敬道:“臣有一人證,名喚妫胤,此人原為鬼市之主,後來與衛尉寺主簿唐秉暗中交易,換取了提印剩員一職,前幾日因在酒館喝醉了酒,誤說出實情,恰好被臣的部下聽到,這才得知此滔天罪行!”
晟帝面色肅穆:“你說這個妫胤的提印剩員一職是換來的,他用什麼換的?”
史杛用餘光看了看梅枕霜,見梅枕霜為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這才朗聲道:“回陛下,張典用提印剩員一職,從妫胤手中換得了五百支突火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