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梅擎霜徹底氣笑了。
這麼意味不明的一聲冷笑,讓兩人面上的愧色更濃了。
“殿下……”江吟時揣摩着梅擎霜的心思,小心翼翼道:“咱們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啊?那公子蘭與我們化敵為友了麼?”
不提蘭松野還好,一提他梅擎霜就恨得壓根癢癢:“先不說這個。梅境和被廢,讓所有人按兵不動,眼下還沒有合适的時機對付梅枕霜和梅隐霜,等過了這個年再說。”
“是!”兩人齊聲應下,剛要退出去,便聽得梅擎霜又道:“還有……”
兩人聽他還有話沒說完,就在原地等着,誰知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梅擎霜開口,顔松落斟酌道:“殿下……您還有什麼吩咐?”
梅擎霜氣歸氣,卻也不會真的對蘭松野不管不顧,惱怒之餘還是對他二人吩咐道:“跟寒漪瑾說一聲,備好一些補品,若蘭松野去了,好好派人伺候着。”
好歹是昭國大皇子,卻瘦成那個樣子,難不成為了韬光養晦,連飯都故意吃不飽?
簡直不像話。
“是!”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表情十分微妙,有種得知了什麼秘密卻不能宣之于口的默契。
“去吧。”梅擎霜心亂的很,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吩咐完這兩件事後便讓他二人退下了。
另外一邊,蘭松野三人乘着馬車回山橫晚去了。
蘭松野坐在馬車正中,氣的不發一言。
樓東月見他如此很是心急,可又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勾起他不好的回憶,隻能斟酌道:“主子,您昨夜……”
蘭松野知道他二人想問什麼,像是跟誰賭氣一樣說道:“我與梅擎霜睡了。”
樓東月當即噎聲。
燕識歸卻早料到會有今日之事,因此沒那麼驚訝,反而更關心蘭松野的感受:“那五皇子待您不好麼?”
“好?”蘭松野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義憤填膺道:“昨晚折騰我到半夜,将我哄的頭昏腦漲,今早下了床就不認人,到現在連水都不給我喝一口,你們說,他是不是薄情寡義!”
樓東月和燕識歸怎會想到他們主子竟受了如此大的委屈,當即異口同聲道:“是!”
蘭松野得了擁趸,說話更是振振有詞:“我好心好意幫他解了毒,他竟這樣對待我,你們說,他是不是不識好歹!”
樓東月和燕識歸隐約覺得這話不太對,他二人心道您幫他解毒可不算“好心好意”,估摸是敵不過他勉強為之,但嘴上還是附和道:“是!”
蘭松野這才覺得心裡這口惡氣稍稍順了幾分。
瞧瞧,果然公道自在人心。
梅擎霜的手下都是人精,馬車駛出去一夜才回到山橫晚,寒漪瑾不用猜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故而蘭松野幾人抵達的時候,她頂着一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意上前去迎他。
“呦,公子蘭來了啊……”寒漪瑾心想,一會兒說什麼也得問一問昨夜到底臉紅心跳到何種程度,結果剛走到他面前就被蘭松野冷着一張臉徑直繞開了。
寒漪瑾:???
不會是沒成吧?不應該啊……
寒漪瑾轉身跟上前去,打量着蘭松野的臉色,委婉試探道:“怎麼了這是?昨夜玩兒的……不盡興?”
蘭松野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想知道?”
寒漪瑾眨了眨眼:“嗯嗯!”她眼睛裡的星星都快将外人給閃瞎了。
蘭松野高傲的一扭頭:“準備一間最好的房間,再備上最貴的酒菜,否則你一個字也别想打聽出來!”
寒漪瑾心花怒放:“好說好說!”當即就帶領他們三人往樓上去了。
屋裡時令瓜果、茶水點心擺了滿滿一桌子,四人圍坐在桌邊,寒漪瑾聽着蘭松野說府上發生的事,順便給燕識歸上藥,疼的他嘴角一抽一抽的。
寒漪瑾輕柔地吹了吹:“诶你别動啊,忍一忍就好了。”
燕識歸疼的龇牙咧嘴,淚眼汪汪,寒漪瑾看着心疼,責備道:“那兩人也真是,居然能對你這麼個半大的孩子下這麼狠的手,太過分了。”
燕識歸嘴裡烏拉烏拉的附和着,樓東月聽他一直在叫嚷,心想這小子越發能裝了,那他一鞭子抽下去,對方也占不到多少便宜,皮開肉綻都算是輕的。
另一旁蘭松野已經吃飽喝足,隻不過還在生梅擎霜的氣。
寒漪瑾玲珑心思,一聽就明白了他們殿下為何翻臉不認人,她一邊給燕識歸檢查胳膊上的外傷,一邊對蘭松野道:“要我說啊,這事怨不得我們殿下,問題還是出在你身上。”
蘭松野美目一瞪,眼波流轉間自有一股宜喜宜嗔的靈動,他仿佛聽見什麼笑話一般,嗤道:“怪我?”
“對啊。”寒漪瑾見燕識歸胳膊上的傷沒什麼大礙,就給他放下袖子,轉頭看向樓東月,以眼神詢問對方要不要幫忙,樓東月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來便可。
寒漪瑾将藥膏遞給他,理所當然的對蘭松野道:“此事明顯是我們殿下動了情,你卻隻當是段露水情緣,還說那種話傷我們殿下的心,這才氣的他連飯都不留你用。”
“不可能!”蘭松野絲毫不相信:“昨日還想殺我,夜裡滾了一遭就對我動了心,我這副皮囊固然貌美,可你們殿下卻不是那種色令智昏的人,分明就是他骨子裡薄情寡義的劣性顯現出來了,你又何必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說辭替他矯飾。”
蘭松野說到一半,忽然兩眼一眯,盯着寒漪瑾語重心長道:“大多數男人貫會花言巧語,你們殿下更甚!你可莫要心軟,以免被他那副裝腔作勢的模樣給騙了去。”
寒漪瑾聽他這麼一段義正辭嚴的分析,想去拿橘子的手僵在果盤上方,懵怔道:“是……是麼……”她“啧啧”兩聲,稱奇道:“你竟對男人的心思拿捏的這般透徹。”
樓東月和燕識歸也同樣不可思議的看向蘭松野,二人心想:先前唬你,說梅擎霜屬意于你的時候,你深信不疑,如今都睡到一處去了,怎麼反而如此清醒了。
蘭松野不知他們的心思,自顧自的剝開一根香蕉,一張口咬掉了一半,含混道:“那是自然,畢竟我也這個德行,與你們殿下一丘之貉。”
寒漪瑾:……
這話竟讓她不知怎麼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