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餘惜芷撇嘴，也不再追問。

回了餘府，餘惜芷甚是熟練地翻牆進府，正準備自牆頭跳下，便發覺不遠處的院子裡人聲嘈雜，夾着刺耳的嚎叫聲。

餘惜芷眼睛一亮，她向來愛湊熱鬧的。她也不着急跳下牆，伸手扶着牆檐，蹲着往前一步一挪。

靠近後，餘惜芷才發覺這發出喧鬧聲的院子竟是她那位大姐姐的聽雨軒。

她攀着一旁的屋檐，謹慎地藏住身子，隻探頭往裡瞧着。

院子中央，今早在廚房刁難自己的嬷嬷以及其餘幾個婆子趴伏在長凳上，正扯長了嗓子求饒，涕泗橫流，哪還有半點先前的耀武揚威之氣勢。

幾人身側，各站着一手拿長棍的小厮，鉚足了勁兒高高揚起長棍，又重重落下，清脆的“啪啪”聲接連響起。

她那位大姐姐正立于高階下，面露嫌惡地看着這一幕，恐怕是覺着污了自己的眼。

不多時，幾位丫鬟婆子被打得血肉模糊，軟成一灘肉泥，院子裡彌漫起厚重粘稠的血腥氣。

惜芷抿緊唇，面色有些發白 。這是她第一次直面如此血腥的場面。

“小芷？”底下傳來一道驚懼的聲音。

惜芷讓其吓住，險先失手從牆頭掉下去，好在她及時穩住身形，頗為狼狽地跪坐于牆頭。

她低頭瞧去，撞見滿臉驚慌失措的自家二哥。

餘閑在戶部當值，近日朝中事務繁忙，他忙的腳不沾地，惜芷已有好幾日沒見着他。

原想着過幾日跑去二哥院裡尋他，誰知竟會在這時碰到，還是自己正偷聽牆角的時候。

惜芷一時恨不得捂面遁地。

餘閑不知她想 ，看着跪伏在牆頭搖搖欲墜的自家妹妹，隻覺心驚肉跳，生怕她不慎墜下來。

在餘閑眼裡，自家妹妹最是文靜乖巧，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爬牆這事萬萬不可能出現在小芷身上。

定是有人蓄意謀害，将小芷拐至牆頭上的。

餘閑氣得吐血，又恨自己無能，他恨不得捧在手心細心呵護的妹妹，卻總是因着他的疏忽讓人欺負。

他忍着怒氣，仰頭看着上方的惜芷，竭力壓低聲音，柔聲哄道:“小芷莫怕，二哥來了。”

“二哥。”惜芷垂眸看着餘閑，見其眼底的擔憂不似作假，她轉念一想，當即有了主意，委屈巴巴喊了聲，“我怕。”

餘閑一顆心都要被她喊碎了，聲音愈發輕柔:“小芷莫怕，閉着眼睛跳下來便好。二哥在底下接着你的。”

惜芷自是不怕的，可眼下自家二哥盯着，她就必須得害怕。她顫顫巍巍地松開手，抖着嗓子道:“二哥，你定要接住我。”

語罷，惜芷閉眼毫不猶豫地自牆上跳下來。

不過轉瞬，她便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溫熱的懷裡。

待将人被抱在懷裡，餘閑才覺自己竟是被吓得腿軟。他緩過神，低頭看着懷裡依舊緊閉雙眼的惜芷，不由失笑:“小芷莫怕，已經沒事了。”

惜芷這才慢吞吞地睜眼，仰頭對上餘閑含笑的眸子，有些不自在地側過頭，悶聲道:“謝謝二哥。”

“無需與二哥客氣。”餘閑将人又往懷裡攬緊了些，抱着人徑直離開。

惜芷一愣，這人怎麼不将自己放下來？她掙紮着想從餘閑懷裡下來，卻是被人以更強硬的态度攬住。

“莫動。”

惜芷一臉困惑:“二哥，我腿沒斷。”

餘閑步伐一頓，随後又恢複自然，轉而問道:“你怎會出現在高牆之上？是何人帶你上去的？”

“我……”惜芷面露遲疑。

未等她繼續說，餘閑便打斷她，說道:“不必說了，二哥知曉，待會兒自會去替你讨個公道。”

惜芷一時心虛不已，低着頭不吭聲了。

天道在這時出聲，直言道:“餘姑娘是故意的。”

惜芷哽住，心下腹诽，自己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可還記着當初的那一巴掌呢。

“你這是利用餘閑對你的關心去報複餘惜甯，此舉不當，餘姑娘還是快些解釋清楚罷。”

餘閑忽略周圍異樣的目光，一路将惜芷抱回小院。将人送至屋内後，又稍加停留安撫惜芷的情緒，方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