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了小院,趙嬷嬷笑迎上來,見惜芷身後跟着二公子,面上笑意深了幾分。
“見過二公子。”
餘閑颔首道:“趙嬷嬷。”他視線落在惜芷身上,輕聲問道,“這幾日可有人找你家姑娘麻煩?”
趙嬷嬷猶豫半響,道:“自二公子威懾後,倒是再沒人來找姑娘麻煩。隻……大夫人院裡的許嬷嬷來過兩趟。”
“許嬷嬷?”餘閑不禁皺眉,“可有說是何事?”
趙嬷嬷點頭道:“夫人說是,二姑娘如今已到嫁人的年紀,她替姑娘相看了幾戶好人家,隻待姑娘定奪了。”
餘閑方才回暖的面色登時又冷下去,聲音凍的直掉渣,“你家姑娘可有答應?”
趙嬷嬷搖頭道:“姑娘謊稱身體抱恙躲了幾日。”
餘閑面色緩和了些許,因說道:“此事由我去與母親說,讓你家姑娘不必擔心。”
正說着,早早進屋的惜芷沒見到自家二哥跟進來,轉頭出來站在門檻處,遠遠喊人:“二哥,你與趙嬷嬷說什麼呢?”
“無事。”餘閑回道,一面提步走上前,一面岔開話題道,“你說的有好東西給二哥,可是何物?”
惜芷聞言搖搖頭,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故弄玄虛道:“說了便不是驚喜了,二哥你自己過來一看便知。”
她為了讓自家二哥感受到自己道歉的誠意,可是精心準備了好幾日。原是想着親去二哥院子裡堵人,誰曾想今日湊巧碰了個正着,便幹脆趁熱打火将人給哄來了。
餘閑失笑:“好。”
惜芷踮着腳伸手去夠餘閑,餘閑會意,微微蹲下身任她動作。
微涼的手指覆在眼睛上,餘閑眼睫一顫,順從地閉上眼。
惜芷帶着餘閑一路繞過屏風,将人安置在一處,自己則轉身去一陣翻箱倒櫃。
她忙的腳不沾地,還不忘回身囑咐道:“二哥,你可不要偷偷睜眼。”
“好。”餘閑輕笑一聲,陪着她玩鬧。
良久,惜芷将一應物件規整地擺放罷,輕舒一口氣,興沖沖地将餘閑拉上前:“好了,二哥你可以睜眼了!”
“嗯”餘閑徐徐睜眼,入目便是豔麗至極的繡球花,一團團地簇擁着中間的兩個泥人,依稀可以瞧出是他與惜芷。其中一個小泥人正在作揖賠罪,另一個小泥人負手而立,冷漠地看着道歉的小泥人。
耳畔響起女娘甜到發膩的聲音:“千錯萬錯都是小芷的錯,二哥您大人有大量,勿要與我一般見識了,可好?”
說罷,一雙嫩生生的小手捧着一樣物什遞至餘閑面前。
餘閑垂眸看去,怔愣了一瞬,女娘手掌裡卧着一個小巧的香囊,與那日自己丢棄的一般無二。
不,還是有些許區别的。餘閑一寸寸掃過香囊,透過粗糙的針腳、歪歪扭扭的走線……似乎能看到小小的女娘坐在窗邊,借着燭光一針一線地縫制着。
見他久久未出聲,惜芷不由心裡有點打鼓,莫非二哥不喜歡?
“二哥?”惜芷試探地喊道。
餘閑驟然回神,竭力壓住将人緊緊攬入懷裡的沖動,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青筋鼓起。
“二哥很喜歡。”餘閑嗓子啞了幾個度,側過身,目不轉視地看着身側的女娘。
惜芷聽見他喜歡,登時放下心來,親自将香囊系在餘閑腰間,又指着那兩個小泥人撒嬌般地說着自己捏了好幾個時辰才捏出來的,費了好些功夫,手都累酸了。
餘閑一一應着,目光自始自終都跟随着惜芷,将她的一颦一笑盡收眼底,滿眼的寵溺 。
“小芷辛苦了,二哥回去便将這對小泥人放在書房,日日看着。”
“……好。”惜芷仰着臉,對上餘閑垂下的視線,雙眸幽深,似藏着一道猛烈的漩渦,讓她有片刻失神。
她瞳孔一縮,不自在地移開眼睛,“二、二哥,這小泥人你可要現在拿走?”
“嗯。”
餘閑俯身将一對小泥人妥善收好,又将旁邊的繡球花裝在花籃裡,一并提着出去。
回到院裡,餘閑拎着小泥人,在書房來回踱步,總覺得找不出一處合心意的地方擺置。
一旁的知書出主意,指着書案對面擺放着的博古架,道:“公子,不若将這泥人放在這處,以便您擡頭就能瞧見。”
餘閑打量一番,也覺着這個位置不錯,他小心翼翼地将泥人擺放好,看向一旁的知書:“這泥人如何?”
知書:“奴一眼便認出這是二姑娘同公子您,小巧精緻的,瞧着極為登對。”
餘閑輕笑一聲:“就你眼尖,這是小芷親手捏的,我瞧着也很像。”
“竟是二姑娘親手捏的,也不知費了多少功夫,可見二姑娘心裡是極為敬愛您這位兄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