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
也是難為他了
第二個露出馬腳的是方閑閑,男,看起來是個吾家有男初長成的不良少年。
安黎會看出來倒不是他出了什麼問題,這個馬腳,完全是露給安黎的。
因為他真的有種i人強行裝e的破碎感。
第三個,薛文,男,沒什麼存在感,至于頂包的玩家,應該是個早就把高中知識忘幹淨的。
對方暴露的契機是課堂提問,比較基礎的知識沒答出來導緻班裡除了玩家之外的學生都其其将腦袋朝向他,仿佛遊向投喂者的魚群。
當然,為了“合群”安黎也成了那群魚中的一條。
好在那名玩家雖然知識忘幹淨了,但腦子是靈光的,立刻愧疚道歉自責反思打包票一條龍服務,表示自己課後一定會加倍努力将落下的功課補回來。
他成功蒙混過關,安黎還在思考他之後怎麼避免類似情況發生,那節課課間他就給自己摔了個骨折大禮包出來,讓校醫擡進了校醫室。
安黎:很可以,威脅-1。
更可以的是,這位的行為似乎給了那位愛抖腿的腿毛大漢相當的啟發,不過不同于前者的是大漢還是相當愛惜自己身體的,當天就趁着體育課上演了昏迷大戲。
威脅再-1,暫時。
安黎整理完9班現狀,心情都舒爽了起來,自己的npc扮演之路看起來會相當順暢。
安黎的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結束上午所有課程前往食堂排隊打到飯。
望着餐盤裡明顯屬于人類的碎肢殘體,安黎不可抑制地沉下臉,好在她現在本就鏡框劉海遮臉,沒人注意到她的表情。
這東西在安黎的眼裡可不同于上上個副本裡小紅家的那一桌建模菜,按照這些菜裡殘肢的精細度來看,多半都是真的。
找了個位置坐下後,安黎開始思考起了這盤菜的處理辦法。
可以肯定的是,憑食堂内恨不得将“杜絕浪費”的标識語當做牆紙來貼的作風和某個在泔水桶旁盯梢的無臉老師來看,整盤倒掉是絕對行不通的。
安黎的小腦袋瓜開始飛速運轉,眼睛不住朝周圍瞟,無意間掃到某個身影後,她眼前忽的一亮,看準目标端起餐盤就悶頭朝對方所在走,腳步飛快,而後低着頭一副着急不看路的模樣撞上目标。
“哐當”兩聲餐盤先後落地的聲響之後,安黎迅速蹲下拾起翻倒的餐盤,無視掉頭頂一聲接一聲雜亂無章的“孫哥”不動聲色地抖掉殘餘的菜渣借着兩邊排隊人的掩護離場。
到洗滌池洗餐盤時,安黎感受到那站在泔水桶旁的老師目光掃過每一個排隊清洗餐盤的學生,好在她早在來的路上就将餐盤上弄髒的部分擦過,僞裝成了正常吃完的餐盤。
成功走出食堂後,安黎輕輕松了口氣,擡腳朝着宿舍樓走,旋即又意識到自己并不知道裴笑笑住哪層哪間。
正當她為此發愁時,安黎看見了那個盜版的自己,通過尾随“自己”确定了現在這個盜版學校的時間段是她剛上高一那會,由此又推出了高二女寝所在樓層。
得出大概位置,安黎便趁着回寝人少敲響了三樓宿管阿姨的門。
“阿姨,我想換間寝室。”安黎爬樓梯的時候就想好了試探的話,要從宿管口中套取宿舍門牌号首先要搞清楚她知不知道裴笑笑的寝室門牌号。
裴笑笑的抑郁症是個很好的借口,會提出這種要求很合理,而且如果宿管不知道裴笑笑具體住哪間還能用欲言又止大法糊弄過去另想辦法。
幸運的是她一開口,宿管就滿臉疲倦地說:“笑笑啊,你也知道你們班女生人數是奇數,你的學号又剛好是多出來的那個,要是能找到願意跟你換的同學,那這件事是很好解決的啊,問題是沒有人願意啊,阿姨也不能不顧她們的意願是吧?”
宿管阿姨還在苦口婆心地說,安黎腦子裡卻是轉得飛快,奇數、多出來,意思是裴笑笑很可能不是跟同班同學住一起。
“再說了,這次的室友不是比上次的好多了?8班跟9班就挨在一起,平時上下課也能一起走,也不愁沒伴……”
宿管臉上的愁容幾乎要化為實質,安黎卻是在心中樂了,她肯定對方百分百知道裴笑笑的寝室是哪間。
安黎便弱弱出聲打斷:“不是的阿姨,不是這些原因,因為寝室裡有死老鼠的味道,我晚上總是因為這個睡不好。”
宿管阿姨聽了臉色卻是突變,她一邊起身往外走一邊道:“死老鼠?怎麼會有死老鼠的味道!那幾個死丫頭不是養了貓拿老鼠喂吧!”
安黎因宿管的反應愣了一下,她是想引導宿管去裴笑笑的寝室她好接着尾随,卻沒想到對方思維能天馬行空到聯想到宿舍有人用死老鼠喂貓上。
正常來說不應該聯想到宿舍衛生不好都出現死老鼠了嗎?
雖然心中疑惑萬千,但安黎還是緊跟着宿管的腳步,見人直奔315就開始四肢着地以一種詭異的姿态匍匐,腦袋聳動着嗅探起寝室的角角落落,甚至将整個身體都伏到了床上,鼻子在被窩間拱着。
安黎看着感到頭皮有些發麻,想到自己接下來要睡的床可能也會被她聞一遍,渾身雞皮疙瘩都被激了起來。
找了好一會沒找到,伏地的宿管又轉頭問安黎:“你确定有死老鼠的味道?我怎麼一點都沒聞到?”
安黎硬着頭皮道:“有的,每天晚上都有,但是現在沒有。”
說着她又怕人晚上也來聞,趕緊裝作緊張道:“她們也說沒有味道,說不定真的像她們說的那樣,是我病情加重導緻的幻覺……”
安黎打了個馬虎,萬一宿管問了其他室友,她還能找補說“她們”不是室友。
聽了安黎的話,宿管果然變得“正常”起來,她雙手離地慢慢直起身體,恢複了直立人的行走方式,狀似惋惜地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就走了。
宿管走後,安黎通過學号辨認出床位,找寝室的任務才算圓滿結束,她輕輕呼出口氣,又很快提起精神,接下來還有室友要試探,隻有摸清楚她才能不露破綻的扮演npc。
希望她的寝室裡最好不要有玩家。
安黎莫名有些想念前兩個副本,想要辨認玩家直接通過精細度就能辨認,但這個副本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玩家一進來就繼承了npc的外貌和畫風精細度。
雖說這個副本整體比前兩個都要精細一些,但真要對比起來也是很容易看出不對的。
沒了一眼假和寫實的對比,安黎就成了狼群裡找哈士奇的那個,能找是能找,但有點麻煩。
五分鐘後,安黎發現,狼群裡找哈士奇,好像其實還挺簡單的。
安黎找到的第四個玩家,是她的寝室室友。
對方所扮演的學生被稱為小夢,似乎是個話痨,身邊有兩個朋友。
俗話說得好,三個人的友誼終究有一個人錯付,而這個小夢,似乎就扮演着一個粘合劑的角色。
觀察了一會兒,安黎發現小夢那另外兩個朋友似乎隻拿小夢當朋友,一言一行間能看出兩人無意識的争風吃醋,也隻有在玩家小夢表現不對的時候才會像好朋友那樣齊齊面向她。
從她們進門前的動靜就能聽出,這又是一個被迫開朗的玩家。
聽着對方磕磕絆絆說出絞盡腦汁想到的詞,安黎不禁感歎這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角色扮演,她看起來要碎了。
“喵嗚~”
一聲微弱的貓叫打斷了315寝室内的抓馬。
安黎剛因為一隻不存在的貓咪而見識了宿管不一樣的一面,這會乍然聽見貓叫,手臂頓時又起了層雞皮疙瘩。
她腦子有些熱,第一反應是偏向門外聽宿管的動靜。
沒聽見什麼異常的腳步聲,安黎再次将注意力轉移到走向窗戶邊的三人身上。
“哎呀咪咪,咪咪,怎麼是你呀?你怎麼來了?”安黎聽見小夢有些别扭的聲音。
“怎麼啦是沒吃飽嗎?”對方似認命般念着給自己的台詞,“小饞貓剛剛吃了那麼多居然還沒吃飽呀?”
話雖然說得好像多喜歡貓貓的樣子,但小夢僅僅是隔着窗戶敷衍地擺出逗貓的動作。
安黎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在她眼裡,那貓與周圍格格不入。
是boss的畫風。
“小夢,它好像還挺餓的,再喂點什麼吧?”小夢朋友一邊說一邊将貓放了進來。
許觀沒來得及拒絕就見窗戶被人打開,她忙抽開正裝腔作勢逗貓的手。
那貓進來後繞着她的腿轉了又蹭蹭了又轉,尾巴翹起繞啊繞的,時不時還聞聞她的褲腳,輕輕發出一聲貓叫,露出尖巧的牙。
如果這樣的情況發生在現實,許觀一定會悶聲不響幹大事,抄起貓咪就讓它今兒有個媽,但這可是在兇殘的副本裡,前不久這貓還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偷偷打包帶出食堂的“飯菜”,她怎麼可能摸這樣的貓。
“小夢……小……小夢……”一聲一聲的貓叫和呼喚中,許觀覺得自己的腿都有些發軟,剛進入園區時身邊人被怪物撕爛的場景曆曆在目,她有種如果自己再不拿出點什麼喂貓,她的腿就會像那個人一樣被撕咬吃掉的感覺。
“哈——!”
貓咪兇狠的哈氣聲将她的思緒拉回籠,她看着落在地上的袋裝面包和被面包掉落砸到逃跑的貓,用力呼出口氣,看向上鋪扔下面包的女孩。
許觀還在慶幸貓咪被趕走,卻聽身後傳來一道有些滲人的聲音。
“貓?”宿管的身影出現在315門口,“有貓的味道,你們喂貓了?”
許觀有些怔愣地轉身,在看見宿管以詭異的姿态一邊閉着眼睛聳動鼻翼一邊爬進寝室後頭皮蓦的炸開,大腦一片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