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說得突然,沒能得到前因後果的周樂辭大腦有些發懵,他本能點頭示意安黎繼續,卻不想對方卻話鋒一轉問了個與當前話題毫不相幹的問題。
“你心髒病确定好全了嗎?”
周樂辭聽見這個問題的一瞬間沒來由感到心口一悸,他疑惑:“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沒什麼。”安黎緊皺眉頭,似在思考,轉頭一想反正一會都是要全盤托出的,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就是昨晚聽到黑貓稱呼你用的是'有心髒病的那個'。”
周樂辭聽罷隻覺心頭暖意洶湧,他不自覺放輕聲音:“謝謝關心,我的心髒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
安黎的習慣是看着人的眼睛說話,但裴笑笑不會這樣,因此她的視線是斜側着看向周樂辭的,一張兇神惡煞的臉此刻卻帶着溫和腼腆的笑容。
非常不協調,但好看,舒服。
亦如周樂辭這個人給安黎的感覺。
她盯着對方的臉看了半晌,最終垂下眼,沒兩秒卻又不可抑制地擡起,目光所及之處是周樂辭的心髒。
安黎将視線從他心口挪開,輕輕歎了一口氣。
“是這樣沒錯,現在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的玩家有我、周樂辭和袁棠,除此之外無一例外全都或輕或重感到饑餓。”安黎的目光落在袁棠身上,這是先前被詭異學生襲擊的那個男玩家。
“如果那黑貓的說法是正确的,那麼接下來的時間裡玩家會越來越餓。”早在剛剛進入器材存放倉時安黎就簡單概括了昨天黑貓的話,并将自己的觀點詳細講述了一遍。
不過她略過了自己的特殊之處,含糊了這遊戲與自己的關系。
可以肯定的是,安黎前十七年的人生中完全沒聽過也沒接觸過這麼個糟心玩意。
雖然不知為何,但從黑貓口中得知,這個以她的學校為原型并且安置了她以及她周圍人模型的副本在上上批玩家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但這個副本隻是安黎經曆的第三個副本。
也就是說在安黎進入這個遊戲之前,這個副本就是運行狀态,這如果說是巧合,那就太過強詞奪理了。
至少安黎自己是不信巧合之說的,這個遊戲于她一定有她不知情的關系。
沒有過多在這點上糾結,安黎繼續道:“我們目前暫時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硬熬,二是拔掉那個所謂的意識釘子。”
至于怎麼拔釘子,安黎尚且不太清楚,但前兩次的經驗告訴她,直接針對boss是完全行得通的。
“這樣會不會有些過河拆橋?”梁棉來遲疑發問。
安黎眨巴兩下眼睛,看着他真誠反問:“我問你,黑貓吃什麼?”
“……玩家。”梁棉來頓了一下,回答。
“那它這個副本吃過玩家沒?”
梁棉來搖頭表示不知道。
安黎又轉向周樂辭,問:“你昨天差點被吃,對不對?”
周樂辭讷讷點頭。
“它一邊和我談話一邊舔巴舔巴準備吃人,它是個好東西嗎?”她又轉向梁棉來。
“不是。”梁棉來點頭堅定。
“那完事了。”安黎拍拍手,笑道,“搞它。”
“大姐頭,怎麼搞?”梁棉來疑惑。
安黎:……
問得好。
她連那玩意具體被切成了幾塊都不知道。
從之前種種來看,黑貓這個整體已經被分割,如果因此導緻釘子也被分割,那麼他們要搞的可就不止一隻黑貓了,何況黑貓與黑貓之間感官互通,如果不能一網打盡,那麼玩家要對付它的意圖就會暴露。
到時候要再行動就更難了,要是因為這個讓黑貓意識到安黎所猜想的那些,就是難上加難。
他們現在打的是一個信息差,黑貓還停留在“複制體身上帶着釘子”的觀點上,暫時不會覺得玩家會對自己動手。
正在安黎一籌莫展之際,許觀開口。
“你們有沒有注意過那貓的口腔?”
安黎頓時睜大眼睛。
作為一個讓黑貓連續大叫過幾次的玩家,她對黑貓口腔的可見度當之無愧是最高的。
黑貓的牙齒似乎……太少了。
“正常貓咪乳齒階段有26顆,恒齒階段有30顆。”許觀仔細回憶,“我見過它的口腔,它的牙齒對比現世中的正常成貓來說少了幾乎一半。”
“十一顆。”安黎笃定道,“我從宿管嘴裡砸下了十一顆牙後它開始崩解。”
安黎并沒有砸掉宿管全部的牙,那時她沒怎麼在意,現在想來十一顆牙齒脫離後附庸就失去維持身體的力量,是否正說明貓的本源也正好是十一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