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是從銀罐裡傳出的。
村民的搜查還在繼續,安黎的思緒卻是早已飄遠。那幾個銀罐安黎藏到了村子北邊,也就是先前女孩為避開玩家所待的地方。
土樓不大,但若每一個犄角旮旯都要細緻找的話,所需時間也不少,安黎并不打算傻傻站着等村民檢查完,她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門。
玩家明面上的身份總歸還是客人,村民雖然可以找理由檢查房子,卻沒有任何理由将客人強行拘禁,無奈也隻能放玩家離開。
出了門,安黎明顯感覺到外部氛圍發生了變化,監視感無處不在,周圍的村民看似在做自己的事,實際餘光無時無刻不在盯着他們。
也是,一次丢失了好幾個重要的祭祀道具,這些村民想必着急上火了。
監視感遲遲不散,安黎也無法大搖大擺找去銀罐所在地,也因這些黏膩的視線,玩家均感到束手束腳行動不便。
安黎被惱得煩不甚煩,索性随意走到一戶人家門前拜訪,有模有樣地詢問起當地民風特色。
主人家并沒有拒絕,幹脆地邀請幾人進屋。
“這裡面被翻得好亂啊。”安黎左看看右看看,問道,“昨天進的賊這麼嚣張嗎?”
“是啊,今早起來我們都吓壞了。”村民居然面不改色接茬。
安黎為其臉皮之厚感到意外,畢竟作為昨晚的賊她十分清楚,除了院子裡的羊圈外自己隻禍害了一戶人家的卧室,嚴格來說,那卧室還是主人家自己砸的。
至于這戶人家裡這亂糟糟的場面想必是他們為了找銀罐自己翻的。
作為被甩鍋的對象,安黎也是慷慨地攬下全部責任。
“對不住家裡實在亂,早飯沒吃吧?你們先坐會,我去準備些點心墊墊肚子。”
“謝謝,麻煩您了。”安黎保持禮貌。
待人離開,安黎這才将視線挪向堂屋,為了找個銀罐居然連祖輩的供牌都挪開了,這山神祭祀的洗腦還真是有夠徹底的。
“這裡有張照片。”周樂辭的聲音吸引了安黎的注意,她忙湊過去。
見安黎靠近,周樂辭彎腰撿起地上的照片,不自然地撫了一下頭發:“隻有一半,被裁掉了。”
安黎接過照片不禁皺眉,她抓過周樂辭的手,望着上面如細蟲般攀附蠕動的黑色咒文,心深深沉了下去。
被她突然的動作一驚,周樂辭下意識想要抽回被安黎握住的手,不料對方力氣用得緊,他沒能抽動。
“怎麼了嗎?”
又是隻有自己看得見的東西嗎?
安黎思索着,伸手想要将周樂辭手上的黑色咒文擦去,摸上去卻是皮膚的觸感,絲毫感覺不到額外的東西存在。
這個動作很熟悉,周樂辭明白了些什麼,沒再出聲,隻乖乖抻着手任由安黎掀開自己的袖子。
細密的咒文還在活躍地蠕動,宛如毛蟲向上想要攀登到高處結繭一般。
周樂辭手上的咒文安黎見過,在搭建祭台的紅木上,她想起自己拽出黑藤的畫面,試探性伸手将咒文從他手臂上撚起,方法很有效果。
被剝離的黑色物質仿佛有生命一般扭動着掙紮,嗖一下順着她鉗制的手逃向了老舊的破照片。
窸窸窣窣間融入其中不見蹤影。
“照片怎麼了嗎?”唐瑞的聲音從身側傳來,不及安黎反應,手中照片便被對方拿走擺弄。
唐瑞對着照片來回看了好幾遍看不出端倪:“這有什麼特别的嗎?”
安黎看着他又湊近嗅了嗅,捂着鼻子滿臉皺巴巴:“好難聞的破木頭味,像被水泡馊了一樣。”
泡馊的木頭?
一張照片怎麼會有這種味道,而且為什麼唐瑞拿着就不會有咒文爬出來?
腦子裡無端閃過在荒廢區遇見周樂辭時的場景,破土而生的粗糙木藤死死纏着周樂辭的腳踝。
對啊,藤蔓,那咒文突變時雖然是黑色的,但看得出來是藤蔓啊。
她猛地蹲下身掀開周樂辭的褲腿,這冒昧的舉動頓時激得對方一個趔趄,下意識後退兩步。
“安、安黎?”周樂辭感覺自己臉頰有些發燙,“怎麼了嗎?”
疑惑沒在第一時間得到解答,他隻看見安黎對着自己的右腿仿佛扯線團般生拉硬拽。
一場無實物表演看得在場其餘玩家歎為觀止。
林清夏捂着眼睛的手沒忍住張開一條縫,在旁人看來,安黎這一系列操作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性騷擾,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摸完小手撩褲子,好一個不知害臊的狂徒。
唐瑞也是驚得瞪大眼睛張大嘴,下巴都差點掉到地上。
這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