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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世間之愛是否皆有所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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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給國師府的謝禮?

黎蘇蘇盯着那些禮物,靈機一動,計上心頭。

國師府,西院。

陽光正好,窗台上的冰燈在氤氲的茶香中晶瑩剔透地反射着日光:自那慘痛一夜後,它已經奇迹般地恢複如初——因為魇妖自己從裡面把裂縫堵上了。它甚至覺得堵得不夠厚,還多加了幾層,把整個燈芯弄得固若金湯。

然而并沒人理會它。澹台燼在那之後就沒再靠近過。

“你這一子落在這裡,可就是短了自己一口氣。”

“那麼……這裡。”

“好。假如我接下來落子在這兒——你要如何?”

澹台燼拿着黑子陷入沉思,孫安便在此時敲門進來,躬身道:“公子,将軍府來送謝禮。”

微生舒随口道:“收下吧。”

孫安應了聲“是”,卻并未就此退下,又說:“還有,來送禮的主事是葉二小姐,她說想見您。”

這句話成功把棋盤邊兩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微生舒放下棋譜,反問:“見我?”

“是啊。”

澹台燼把棋子在手裡轉了轉,“也許是她終于治好了眼疾,發現和蕭凜比起來,你更好看些。”

微生舒失笑:“這話我可真愧不敢當。”

孫安:“……那公子見還是不見?”

微生舒自榻上起身,撣撣衣袖,“好吧,那就見見。”——看看這位二小姐的葫蘆裡準備賣什麼藥。

“阿燼,要不要一起去?”

澹台燼果斷拒絕:“不去。”

“好,那我去看看。孫安,請二小姐花廳用茶。”

“是。”

孫安和微生舒先後離開,澹台燼撚着棋子,心思仍在眼前的縱橫方寸之間。

直到小半刻後,鳥類翅膀的扇動聲打破了這一片寂靜,他才擡起眼,瞥了瞥落在桌上的烏鴉:

“葉二說了什麼?”

“她說,感謝國師救了她和她姐姐。還說她對仙術很感興趣,希望以後能常來請教……”烏鴉在專給它準備的小食盆裡喝了點水,“哦,對,她還問你怎麼不在。”

“呵。”

烏鴉當然不知道人能用一個音節表達出多麼層次豐富的陰陽怪氣。它繼續喝水,小腦袋一點一點,羽毛在陽光下黑得發亮。

澹台燼順手在它的翅羽上摸了一把。

挺順滑的,但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别。他不太理解微生舒為什麼喜歡挼這類帶羽毛的生物。

他收回手,繼續去研究棋盤上的黑子和白子,“跟着她,看看她要做什麼,又跟什麼人有聯系。”

***

黎蘇蘇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被一隻烏鴉跟蹤了。

她成功得到以後可以出入國師府的應允,心中高興,又惦記着自己對凡人的修行之法不甚了了,需得回去翻翻書做些準備,否則下次去時什麼都說不上來豈不尴尬。故而沒在外面多逛,轉頭就回了葉府。

她回來得巧,前腳進門,後腳便聽說宮中内侍前來傳旨,冊葉冰裳為宣城王側妃。

“怎麼會是側妃?”

黎蘇蘇百思不得其解,按照六皇子對葉冰裳的癡情,應該是正妃才對啊——“不成,我得去看看。”

她說走就走,春桃一下沒攔住,她已經提着裙子沖向了葉冰裳所居的西側院。

——然後與蕭凜在院外曲徑上撞了個對臉。

蕭凜有些詫異:“二小姐。”

黎蘇蘇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他,但既然遇到,她正有話要問。

“殿下。”她先禮貌打了聲招呼,随即立刻發動攻勢:“殿下,我大姐姐對你情深義重,你想必也曾對她有所許諾,可為何今日宮中傳旨,大姐姐僅是側妃?”

蕭凜臉上便露出點苦笑。

“父皇禦旨,為子為臣豈能相駁。但你放心,我待令姐的心意絕無改變。”

西側院的花窗中,有影子微微動了動。但對話的兩人都沒發現。

黎蘇蘇在“凡間皇權”面前撓頭,悻悻然收回攻勢,“是、是這樣啊……”

修士不能随意幹涉人皇氣運,這事兒她還真做不了什麼。

蕭凜又說:“不過二小姐卻是變了很多。”

“……我知道你的意思。”

黎蘇蘇暫且将側妃之事放下。她最近十分善于抓住每一個機會造謠自己移情别戀,而眼下這個時機更是妙極。于是她端正神情,帶着十二分的認真說:“過去是我頭腦發昏,對不住姐姐。如今我已經想明白了,而且也找到了真正喜歡的人。總之請殿下放心,從此以後,你就隻是我姐夫,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一邊,清清白白。”

“……恕凜冒昧,二小姐所說的‘那人’,可是澹台殿下?”

“——啊?啥麼?!”

黎蘇蘇驚吓過度,險些一頭給他磕死:“殿下你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我殺他都來不及,還、還‘喜歡’他?!”

蕭凜心道,可你在幻境裡不是還救他嗎?而且——

殺他都來不及?

他嚴肅了神色,“你想殺他?”

勾玉在識海裡大聲尖叫,黎蘇蘇瞬間清醒:糟!話趕話的,她怎麼把實情給秃噜出來了!

“我、我……”她思索再三,在“假裝自己發瘋”和“讓蕭凜以為他幻聽”之間掙紮片刻,終于放棄狡辯,“唉。就、怎麼說呢?殿下,我不想騙你,但我也沒辦法向你解釋更多……”

樹杈上的烏鴉歪了歪腦袋,血紅的眸中一縷紫氣一閃而過。

居住的西院中,澹台燼端着一杯茶,靜靜聽着她繼續說:

“……說句實話,我比這世上任何人都恨澹台燼,做夢都想殺了他,我甚至希望他從沒在這個世上存在過。但因為某些原因,我想保他的命也是真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死。”

結界中的少女将他從花藤旁邊推開。

“反正你不能死——你就當是我看你順眼,不想讓你死吧。”

透過血鴉傳回來的聲音仍在繼續,這次說話的是蕭凜。

“……還請二小姐謹記今日所言。我并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有何恩怨,但澹台燼身為景國質子,命關國體。若他出事,正給了景國發兵攻盛的借口。大盛近年将星凋零,一旦兩國開戰,兵燹蕩野,非止一家之禍,更是蒼生大難。”

回憶中的小皇子擋在他身前。

“澹台殿下離國去都,不遠千裡來我盛國,是為兩國邦交,更是為百姓不受戰亂所苦。我們理當以禮相待,怎可如此肆意欺淩?”

澹台燼嘲諷一笑,自語道:“原來……是這樣。”

原來你所謂的救我,隻是别有所圖。

原來你一開始關照我,隻是怕會殃及你的國。

原來我在你們心中,的的确确隻是個會帶去災禍的瘟神——

不受控制的妖氣無聲彌散,桌案上的筆架、插瓶俱在微微顫動。

澹台燼盯着手中熾焰,那神出鬼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如附骨之疽般萦繞不去:

“難道你以為,這世上會有人無緣無故地對你好?難道你竟真的相信,這世上有人會愛你?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吧,隻有力量不會背叛你!”

“你閉嘴!”

話音未落,“嘭”地一聲,桌子上的筆洗炸開了,青瓷碎片四散迸射,斜斜擦過他的眼角,留下了十分淺淡的一道紅痕。

澹台燼沒去理會。他坐回榻上,一手撐着頭,半晌,低低地笑了起來。

***

“滴答、滴答——叮當。”

設計精巧的銅漏清脆地響了一聲,已是申正。

微生舒送走葉二小姐,迎來了盛王内侍;送走内侍,又迎來了蕭凜。待蕭凜告辭離開後,他終于從這一下午的應酬中脫身,拿着兩封大紅色請柬敲響了西院正堂的房門。

“請進。”

微生舒推門進去,剛邁了一步:“喀嚓。”

他低頭一看,地上全是碎瓷片。再擡頭一看,澹台燼正站在窗邊盯着自己瞧。

窗外的一樹松枝投下陰影,剛好将他籠罩在内。明暗交錯間,那種目光很難描摹——然而微生舒不期然想起曾經遇到的一隻黑貓。

它潛行于暗夜的時候,也是這樣謹慎地探究、警惕地好奇。

微生舒踩着一地碎瓷走過去,随手把請柬放在一旁的多寶閣上。

“怎麼了,心情不好?”

澹台燼并不覺得心情不好。他隻覺得心亂。

葉夕霧和蕭凜的話在他腦海中輪番上陣,迫使他去懷疑眼前的一切。

他想:所以你又是為什麼對我好?是怕我死去天下遭劫,還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但微生舒的動作比他的想法更快一步。這些念頭剛剛産生,對方就已經伸手摸上了他的眼角。

澹台燼沒有躲開。

溫熱的感覺一觸即離,他聽見微生舒問:“你這兒是怎麼了?被什麼劃到了嗎?”

“……沒什麼。隻是不小心摔了一個筆洗。”

“摔就摔了。”微生舒并不在意,“我看你剛才盯着我瞧——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澹台燼搖搖頭。

是方才撫過眼角的一點溫度,是半枕山上的那個夜晚,是更早之前的街市、花燈和金魚——他突然不想問了。

他不懂這種情緒名為情怯,自然也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而遲疑。

他隻是覺得,這一問已沒有必要。因為他不知道他想得到什麼樣的答案。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得到一個答案。

于是面對微生舒的問題,他隻說:“沒什麼。”

他又問:“你剛才拿的是請柬嗎?誰的?”

然而這問題的答案他再清楚不過:是蕭凜和葉冰裳的大婚請柬。

所以這問題完全是廢話。但他終于無師自通了用廢話來含糊自己的真心——而他甚至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有一顆會疼會彷徨的心。

微生舒将他拉過來,在陽光下仔細看了看眼尾被劃出來的一點紅痕,确定無事才放開手,取了一封請柬給他,“葉家大小姐被冊為宣城王側妃,這是給你我二人的請柬。方才六殿下親自來送的。”

澹台燼的目光在那兩個名字上停留片刻。“側妃?”

“葉家戰功顯赫,在軍中勢力頗大。盛王不會讓葉氏女為宣城王正妃的。”微生舒倒并不意外。“皇宮沒有真情,隻有至死方休的權衡。宣城王才是那個例外。”

“你好像對這些很熟悉。”

“舒不才,在出世修道之前,也是做過幾年官的。”

話雖如此,但微生舒并無自矜之色,且很快就轉移了話題:“不過說起宣城王——下月初的婚宴,你要不要去?”

***

“恭喜恭喜。”

“恭喜啊。”

連日放晴,加上内外懸挂的紅綢,讓冬日也顯得暖洋洋的。

宣城王府中,盛都權貴往來不絕,黎蘇蘇跟着葉大将軍和葉大哥進了王府大門,隻覺認人認得眼花。擡袖掩去一個呵欠,不經意間往角落一瞥——咦?那個穿着一身玄衣的,不是小魔神嗎?

說起來,這段時日她常往國師府跑,成功和微生舒混了個臉熟,隻有這個小魔頭,不知吃壞了什麼藥,每次見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有惹到過他嗎?她分明對他那麼和顔悅色!

黎蘇蘇看看獨自站在那兒的澹台燼,又看看葉爹爹和葉大哥——這兩人都在和熟悉的人說話,沒在盯着她。她樂得無人注意,趁機蹩到角落,清了清嗓子,再次嘗試和小魔頭搭話:“咳,那個……你一個人來的?”

澹台燼轉着手裡的一支紫竹筆,看也不看她。

“你要是想找微生舒——他在那邊和九公主說話。”

黎蘇蘇回怼:“你怎麼知道我要找國師,說不定我是找你呢。”

澹台燼回給她一個嘲諷的“哦”。

小魔神油鹽不進,黎蘇蘇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生氣。

算了,反正他在這兒又跑不了,她還不如先去看看葉冰裳。唔,她身邊那個嘉卉雖然依舊警惕自己,但好似沒之前那麼橫眉立目了——她就說嘛,自己這麼讨人喜歡——所以果然還是小魔神自己有問題,絕不是她不招人待見!

黎蘇蘇如此打定主意,在人群裡溜來溜去,像一尾靈活的遊魚,眨眼不見了蹤影。

澹台燼目送葉二的背影消失,又将視線轉回堂中。

驸馬都尉高捷、晉陵侯邱钰、永興長公主之子程鵬……這一宴,可真是故人齊聚,正适合他送一份大禮。

不過還需再等等,畢竟,最重要的那個人還沒有到啊。

不知過了多久,賓客皆已到齊,門口才響起一聲通傳:“武甯王到——”

堂上之人紛紛拱手:“見過五殿下。”

細論起來,這還是自宮宴那日被燒傷後,武甯王蕭涼首次在如此盛大的場合露面。

“免禮免禮。”他踱進門,雖是在笑,眼神卻十分陰郁,意有所指道:“隻是不知,是我來晚了,還是諸位來早了呀?”

衆人無不低頭諾諾:“是、是我們來早了。”“對,是我們來早了——”

蕭涼輕蔑一笑,剛要招呼身後的跟班往堂中就坐,卻突然看到了對面的熟悉身影。

“呦,澹台質子也在哪。”他走過去,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啧啧,景國以玄色為尊,今日質子穿得這般體面……有意思喽。”

澹台燼禮貌詢問:“有意思在何處?”

蕭涼湊近了一些,說:“本王可是見過你對葉冰裳獻殷勤的樣子。如今自己心愛的女人成為别人的新娘,難受嗎?你看,蕭凜是王子,你也是王子,人家權色兼得,而你卻隻能被别人所得——以色侍人的滋味,不錯吧?”

他不懷好意的目光隻往澹台燼腰上繞:“不過你既能從了國師,當初怎麼就不乖一點,從一從本王?也就不至于在冷宮吃那麼多苦——”

他本意是想看澹台燼下不來台的模樣,然而事實是不管他說什麼,對方都沒有反應。蕭涼心中暗惱:真是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賤丨種。

可這賤丨種容色實在可人,他當初沒能上手,如今實在心癢,便得寸進尺地又欺近一步——

“武甯王說什麼說得如此開心?”一個聲音橫插進來。“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一聽?”

蕭涼眯起眼睛看看來人,突然笑道:“哈哈,沒想到國師還有此等雅興!”

他的眼神黏膩狎昵地在兩人之間流連片刻,“隻是這憐香惜玉也得分對誰,一道菜吃多了,也不妨換換口味,你說對吧?國師大人。”

微生舒不接這個話茬。

他看了看這位五皇子的眉心,又自然移開目光,“武甯王今日面色不錯。”

蕭涼哼了一聲。但對面的人是盛王都以禮相待的國師,他終是按下心中暴戾,欲招呼跟班離去。

這時,他忽地聽見身後一聲“再見”。

“你說什麼?”他轉身逼視。

澹台燼微笑着重複一句:“我說,五殿下,再、見。”

蕭涼大笑。

“國師果然會調丨教人——是比以前懂規矩多了,哈哈!”他一甩手,“走!”

“你看起來不太生氣。”蕭涼走後,微生舒說。

“這種話我聽得多了。”

再者,生氣是什麼樣的感覺,他還沒體會過。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能有這種情緒,也沒必要在一個死人身上浪費力氣。

微生舒接下來的話淹沒在一串噼裡啪啦的鞭炮聲裡。待聲響散去,新人步上正堂,霎時間禮樂齊奏,熱鬧非常。

“一拜天地——”

“看那邊,龐宜之在叫你。”澹台燼在樂聲中說。

“一起去嗎?”

“不了。我在這兒等你。”

微生舒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好。”

“……對拜——”

“禮成!”

“哎呀,恭喜六殿下得一佳人!”“郎才女貌,實乃天作之合!”

在一片恭賀聲裡,黎蘇蘇揉了揉耳朵,轉頭問葉澤宇:“大哥,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奇怪的動靜?”

葉澤宇左右聽聽,“沒有啊。不都是禮樂聲嗎?哪裡奇怪?”

黎蘇蘇遲疑道:“可我怎麼聽着像是——”

旁邊有人說:“——像是蟲子的振翅聲?”

黎蘇蘇忙擡頭看是哪位客人與自己英雄所見略同,然而擡頭一看就愣住了——竟然是九公主。

可還沒等她再說什麼,前方賓客就突然爆發出凄厲恐懼的慘叫:一蓬黑霧騰起在半空,數不清的黑底金紋的毒蜂如烏雲般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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