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稚漁還沒忘記撿起相機,跟着就要走回去了。
“那就都買啊!”
公交車已經亮起了燈,去往金湖區的九路公交車剛好就到了。
沈遲緒坐在窗邊一直在看外面的景色,賣花的姑娘,散步的夫妻,飯館的招呼聲音,路邊貪睡的小貓咪,還有咖啡廳前的花樹。
眼前所過所見都是生活之景,她在海洲市生活了二十幾年,她也還記得沈海舟失蹤了多少年,心還惘然惆怅。
——
公安局。
關于簡羅春和王靜書的親生血緣鑒定已經有了報告結果,秦森也第一時間拿給了陸行。
果然跟他所猜測的一樣,這簡羅春跟這王靜書當真不是親生父女。
在陸行第一次登上簡家看過那張合照後他心中便有了疑惑,他辦過很多案子,心裡也冒了直覺,那明明其實不像的。
直到在他看過了王靜書母親王紫燕的照片後,他便更堅定了這個猜測。現在也有了鑒定報告結果,他心裡對這個案子也有了些頭緒。
不過今天順道還出了個别的案子,到了晚上陸行才回得來。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下班了,隻有陸行看着這份報告還沒走。
辦公桌上還放着一份吃了一半的外賣,還有半瓶水,他的晚飯就這麼簡單打發了。
秦森見着燈還亮着也走來看了看。
最近那個白骨案連局長也過問了一回,這邊催促得厲害,陸隊長最近臉色不太好,他們也都清楚。
秦森敲了門,陸行也回了神來。
“陸隊?還不下班啊?”他看了看時鐘,已經是将近十點了,天早就黑了。
“哦,沒有。”陸行再坐直了些,他還在想一些問題。
秦森慢慢走了來,又坐在了桌前,他也看見了那份報告。
“關于那半具男性白骨的身份鑒定不是已經出來了嗎?”秦森還以為陸行是因為這個事所以才這麼憂慮。
那個男性死者是海洲市一家公司的财務,隻是具體情況他們也還沒調查完,之前是春節,他的家人也不在海洲市,所以他們沒去查訪。
“我知道。”
陸行聽了也點了頭,他當然知道,因為報告就在他桌上。
“之前我們第一次去那個簡老師家裡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他失神還在回憶,還回憶當時他們去找簡羅春時候的情景。
“怎麼說?”
秦森當時沒跟着去,他也不大清楚具體情況。
陸行皺了眉,繼續又說着,“這個簡羅春當時見到我們并不是很驚訝,因為一樁白骨案他被牽連其中,可是我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反常。”
“更關鍵的是這個王靜書明明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可是他對王靜書卻是非常的寵愛。”
“之前跨年的時候我們去了一次王家,那個時候簡羅春也正好就在。”
想到了這兒他也還疑惑,他那個時候是親眼見着了簡羅春是如何卑微讨好王靜書的,他那個做小伏低的樣子陸行那個時候看見了也還覺得他有些可憐。
“他對王靜書那可是真好。”又是給錢又是大老遠的跑去看她,真是挂心。
陸行還想起了之前的很多細節,現在他很懷疑簡羅春。
“陸隊是懷疑他有作案嫌疑?”秦森一眼也看出了他的猜測,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簡羅春也不是沒有作案的動機啊。
“但是他自己知道嗎?”他多追問了一句,關于簡羅春知不知道自己女兒是親生的這個也很關鍵。
“不清楚。”陸行還是搖了搖頭,隻覺得如果這般假設的話那簡羅春确實是個嫌疑人。
“之前我還跟這個王靜書聊過,她說在她的記憶裡似乎簡羅春跟她媽媽的關系并沒有那麼好。”
“但她也隻能說這一點了,畢竟那個時候她還小,記得不太多。”
陸行還在回想,隻覺得簡羅春确實太奇怪了些。
“不會真的是簡羅春殺了這個王紫燕吧?”
秦森沒多過腦子,直接便也說出了這個假設結論,陸行聽了沒有回話,隻是屋内的燈光變弱了些。
時間已經很晚了,這窗戶沒關完,辦公室裡還有些冷,秦森感覺到涼還縮了縮脖子,他怕冷。
“到底是不是他也要找到證據才可信,畢竟從殺人到抛屍都是一個值得分析的過程。”
如果真的是他,那又為什麼要殺了她?
殺害自己的枕邊人,這跟他那副美術老師斯文溫和的樣子可真是太不相同了,一副完好的衣冠之下藏着的卻是一顆禽獸之心,果然也是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陸行還有些把握不準,因為辦案還是要看證據的。
—
時間一晃也是到了元宵。
沈遲緒今天下班還是挺早的,奶奶親手做了湯圓,也還是請了顧淮來家裡吃飯。
他送了她回家來,也留下了一起用飯。
沈遲緒還一直忍耐着沒有跟顧淮發作,也是給了他面子,倒是這顧淮隻是裝做無事人一般,跟沈家人相處的還蠻好。
她吃了碗玫瑰湯圓,跟他也是沒幾句話。
奶奶将一切都看在眼裡,面上也沒多說什麼。
現在已經是2017年的元宵節了,奶奶今夜再拜過了神像,又算了算日子,沈海舟也确實是離開她們也太久了。
深冬的海風吹遠了離别的思緒,也吹散了最後的思念。
冬天的夜晚寒風凜冽,克萊因藍隐匿在無盡的夜色中,烏鴉的靈魂也已經墜入了深藍的地獄中,不得往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