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鴻濟現在可不管上甯之遙和甯繁音的這點小摩擦,自從清鴻院翻出沈家舊案以來,甯弘濟過的猶如烈火烹油,每日心思都不在公務上,總是豎起耳朵聽些閑言碎語。
“最近清鴻院可是風頭正盛啊!”
“是啊是啊,這幾日那群學生在查那遼州的案子。”一名官員說道。
另一名問道:“遼州什麼案子?”
那官員低聲道:“遼州還有什麼案子,不就是十幾年前的通敵案嗎?”
“清鴻院這幾年是越來越不知道分寸了,當年這件案子已經蓋棺定論,如今又要翻出來,弄的滿城風雨不說,這不是活生生的打陛下的臉嗎?”
“聖上身體不如從前,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知道那清鴻院安的什麼心思?”
甯弘濟正豎着耳朵聽得聚精會神,觸不及防就被人從身後拍了一巴掌,頓時吓了一大跳,回頭望去,來人長得五大三粗,眼睛細長,鼻頭圓潤,咧嘴一笑,臉頰兩邊是一道道橫肉:“甯大人在聽什麼呢?”
甯弘濟一臉尴尬,扯出一絲笑容,回道:“王大人,有何貴幹?”
來人事前不久從青州調任京城的王家主事人,王建茂。
王建茂說道:“甯大人,你我都是剛剛調入京城,理應相互照顧、、、額、、聽聞甯家二公子已拜入清鴻院,王某不甚佩服!!不像自家的那個逆子,到現在還在什麼樂館瞎逛。”
甯弘濟臉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但又想到近來清鴻院調查沈家一事,神色收斂幾分,說道:“王大人謬贊!謬贊!”
王建茂說道:“哎,甯大人就不用謙虛了,将來貴公子高就,犬子還要靠貴公子提攜提攜!”
甯弘濟笑不入眼,道:“都還是些孩子,成不成得了氣候還要看造化,他命裡幾分富貴還要看老天有幾分垂憐。”甯弘濟虔誠地擡手指指上天。
王大人連忙點頭稱是,轉而又說道:“不過,聽聞釋心大師最近暫住京城,那位大師頗具神識,京城裡的貴人都去拜過!”
王建茂壓低了聲音:“今年太子要同這位大師一同祈福,這算着日子還有些時日,甯大人不如提前去拜訪拜訪,既可祛災佑福,也可算上一算,您說是與不是?”
甯弘濟心裡一緊,聯想到最近諸事不順,加之沈家一事弄的提心吊膽,心裡琢磨着倒真不如去拜上一拜。
不過面上卻不顯,呵呵一笑:“既然都是貴人去的地方,我們甯家小門小戶,隻怕是叨擾了大師清淨啊”
王建茂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線,露出一口微微泛黃的牙齒:“哎呀!甯大人您這就是過謙啦,這釋心大師雖說不是誰都能見的,但是清鴻院的新來的學生總是要看上一眼的,甯大人您就不要謙虛啦!”
一頓馬屁拍完,王建茂也沉不住氣了,眼睛裡冒出精光:“隻是...不知...到了那一日能不能帶上犬子?”
日子一連過去了好幾天,甯繁音一行人都未有進展,案卷看了幾大箱,都理不出頭緒。
周繼馳揉了揉眉頭,下意識叫道:“毛權”一擡眼又回神過來,這裡不是周府,是大理寺的卷宗閣。
甯繁音歎了一口氣,将不遠處的茶水給周繼馳的茶碗裡續上,說道:“喝吧,剛剛煮過的茶水。”
周繼馳一挑眉,手都沒有碰到茶碗就說道:“燙了,喝不下。”
“已經放涼了。”
“我說燙了!”
甯繁音無奈,一件一件如數家珍般說道:“從你坐下來道現在為止,你已經叫了六次毛權,四次班放。”
周繼馳擡眼看向甯繁音,玩世不恭道:“你倒是挺在乎我!”
甯繁音:......
一看周繼馳這個陰陽怪氣的樣子就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得罪這位大少爺了,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宋承澤一臉看好戲,用卷宗擋住自己的臉,在看不見的陰影裡做了一個鬼臉,小聲咒罵道:“周三又不要臉啦!”
甯繁音将茶杯端放在周繼馳的面前,一字一句道:“既然金枝玉葉的周三少爺不需要——”
甯繁音将剛剛離手的茶杯又重新端起來,放在了一邊的樊思遠的案桌上,說道:“那就給樊公子吧。”
樊思遠擡頭,看了一眼甯繁音,又轉眼看看周繼馳,一愣道:“我?”
宋承澤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咳咳咳!”周繼馳不經意的咳了幾聲,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神情仍然是一副專注看案卷的模樣。
樊思遠聽見周繼馳那不經意的幾聲咳嗽,眉頭一跳,将茶杯遞到嘴邊頓住,聞了聞嘴邊的茶香,眼睛瞟向周繼馳,贊歎道:“甯三小姐泡的茶果然不一樣!”
說罷,還砸吧砸吧琢磨出味來:“唇齒留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