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清鴻院引論一事京城人盡皆知,這位李九怎麼可能還瞞的住?
除非——
他死了。
雲公子說這李九是他最好的兄弟,若是李九死在了京城,雲公子不會不知,...
甯繁音合上了戶冊,一擡眼卻見那書吏斟了一碗茶水遞到自己面前,“甯小姐用心至極,引論之中定然會得柳閣老的青睐。”
甯繁音沒接這茶水,盯着這書吏看了半晌,輕聲道:“多謝。”
可這碗茶水卻沒有到甯繁音的手中,周繼馳伸手一攔,這茶碗就到了周繼馳的手裡,“知道甯小姐用心就不要打擾,你一個戶部的書吏,别的地方不說,京城的戶冊年年修訂,你卻到現在都翻找不出來,新來的吧。”
“我到戶部才不過半年,都是做一些清掃的雜事,今年戶部人手吃緊我才能做一些編纂校驗的活,對這京城裡的戶冊自然是不熟的。”
周繼馳随口一問,挑眼掃了一下,這模樣...周繼馳不滿意地閉了閉眼,将那碗茶放在了桌子上,“從哪裡來的?叫什麼名字?”
那書吏躬了躬身道:“是受了大理寺卿劉大人的引薦來的,名叫招墨”
周繼馳半垂着眼,手裡的戶冊翻得嘩嘩響,似乎沒有認真聽這書吏的話,“招墨?這名字可不像是在戶部裡做閑差的。”周繼馳将手中的戶冊‘啪’地一聲拍在書吏的胸口,“時間緊,招墨小兄弟還是不要在乎什麼茶水不茶水的了,好好幫忙找找才是。”
甯修齊冷着面孔,出聲維護:“我們現在這樣滿頭蒼蠅地找不知道還要找到什麼時候,周公子有心情扯東扯西,為難他人,還不如多找找。”
甯繁音将雲家的戶冊不動聲色地放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二哥,周公子現在和我們一起到戶部本就是擔着風險的,你不要批評他了。”
周繼馳戶冊也不看了,咧着嘴湊到甯繁音身邊,揚聲回複甯修齊:“二哥教訓的是,我改!”
說罷轉頭,低着聲音道:“繁音,今日說話怎麼這麼順耳?你多說幾句,我愛聽。”
甯繁音偏頭,周繼馳的眼睛亮得發燙,“你昨夜摔在明月閣的門口了。”
周繼馳一愣,脫口道:“我知道...”
周繼馳不說話了,昨夜的酩酊大醉到底不是真的,一開口就露餡了。
“這頭上的傷一看就是摔的,在哪摔的都不重要了。”周繼馳掩飾幾句,聲音壓在喉間,褪去了幾分心虛的慌張,“重要的是,我被你撿回去了。”
周繼馳的心怦怦直跳,再說下去就是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周繼馳破天荒地有些緊張。
“你喝醉了。”甯繁音視線落在周繼馳臉上,每一寸都牽動着周繼馳的心,“可是,現在這傷口變嚴重了。”
甯繁音擡手指了指周繼馳的額角,“明月閣裡的明月姑娘不敢留你,隻是因為你帶着這傷,你今日回了家,若是被周夫人問起來如何解釋?”
周繼馳回道:“不礙事,一點小傷,母親不在乎的,等到了晚上,夜色一遮,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看天色漸晚,你不如還是找個醫館看看吧。”甯繁音的視線越過周繼馳的額角,看到招墨捧着剛剛周繼馳拍在他胸口的戶冊,畢恭畢敬地站着。
“這傷畢竟傷在頭上。”甯繁音溫聲溫氣地說道,“破了相就不好了。”
周繼馳輕笑出聲:“好,聽你的。”
招墨擡起頭,神色複雜,甯繁音眯了眯眼,将招墨的神情盡收眼底。
這招墨是來監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