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死一般的寂靜，顧念卿化身成舷梯上的石像，呆滞又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司牧雲，臉上的表情紛呈，唯獨沒有後悔和歉意。

天知道為什麼司牧雲不去好好追蹤楊家的事，反而親自來對她圍追堵截，還搖人攔住飛機。

好幾年過去了，司牧雲确實長進不少，從追車到追機，下次顧念卿要是想坐火箭發射到外太空，司牧雲都能闖進發射台裡把火箭控下來。

“快下來，手受傷了還穿這麼少。”

顯然，手受傷和着涼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系，但正在吹冷風的二人腦子顯然也不太清醒，顧念卿動了動，她沒牽住司牧雲的手，反而拿起他收在臂彎的外套。

未經允許闖入停機坪顯然是違反規定的行為，大量的保安從另一側趕來的，對進來的人群進行驅逐。

在裡面，顧念卿甚至看見了一個十分眼熟的人——視擎公司的陳銳，本該在公司坐鎮的他風塵仆仆地被司牧雲帶來機場，還被保安用警棍戳弄了好幾下。

呲牙咧嘴地像個混混似的，卻還要給中間的司牧雲擋着保安，苦着臉求司牧雲趕緊走人。

司牧雲卻像是患上了選擇性耳聾，對陳銳的慘叫視而不見，還笑得更燦爛了，把一直舉起來的手往前伸了伸：“求你回來，就算是為了我，好不好？”

顧念卿不想以後有随機觸發任務的可能，兩位主角在一起時衍生出的各種劇情都能成為世界的主線，唯獨在國外是顧念卿的單人劇情，與司牧雲無關。

“顧家最近對我很不滿，我想去海外找一些朋友來幫我，你不要太任性。”還未來得及溫存便說出要離開的話，這顯然是不能為司牧雲所接受的。

“我不任性，我隻是想你跟我在一起…或者你把我也一起帶上，怎麼樣？”司牧雲已經感受到後面有人在抓他的衣服，但他依舊穩穩地抓住扶手，絕不離開。

顧念卿不解：“你這還不叫任性？白雲之家能重新開辦了嗎？楊家把那些孩子都放出來了嗎？因為我的一句話就随意放棄你這麼久以來付出的努力…”

“沒有放棄！我在國外也可以協調好這些事，都可以由陳銳去做。”為了能給自己找到一個合适的出國理由，司牧雲蒼白的辯解，後面的陳銳氣得反駁：“我不是你們愛情play的一環！”

“夠了，你們現在都給我回去。”航線有固定的起飛時間，顧念卿不能被拖太久，臉上顯然帶了一些怒氣，直接把司牧雲的手用力地揮開。

“啪”的一聲，不知是手臂被打中的聲響，還是某個人心碎的回音。

連帶着司牧雲臉上那宛如面具的笑臉也随着手被揮開而迸裂出一條細縫，露出陰暗粘稠的内裡。

如果說前幾天顧念卿隻是偶然間窺見他黑暗的一面，現在司牧雲就是完完全全地把整個人的偏執和妄想都剖開來，供顧念卿好好觀賞。

“我回去就找機會把楊家兄弟殺了，還有實驗室的那些醫生，我也一個一個全部殺掉，讓他們為那些孩子贖罪，怎麼樣？”

“噢，對了，還有崔時，他以前經常踩我的頭，現在我直播把他的頭踩爛，他應該不會怪我吧？”

“還有那總是罵我是下等人，是一灘爛泥的林霁璟…把他綁起來，扔給在京市那些林家的對頭來好好修理一下，被那些人修理過的私生子都殘廢了，林霁璟說不定還會變成癱瘓，變成他嘴裡的下等人…”

如同一個被觸發了某個開關的機器人，司牧雲滔滔不絕地向顧念卿述說着其他人的死法，甚至激動到臉上泛起潮紅，仿佛他嘴裡不是什麼恐怖的虐殺手段，而是一場昂揚鬥志的演講。

他的聲音很大，條理清晰，語句極快且吐字清晰，連旁邊的保安都停下了推搡的手，目瞪口呆地看着中間的男人發起死亡宣告。

神經病不可怕，有思維的神經病才可怕，司牧雲一連串的發言讓周圍的人意識到他沒有在說氣話，反而是在和顧念卿認真地解釋他要如何殺人。

他越說越快，連林威的死法他都考慮好了，要借着向林威渴求權力的僞裝，在見面時親自拿□□把他炸死，司牧雲不害怕和林威同歸于盡。

“閉嘴！”别說了！再說下去，今晚就有熱心群衆舉報把司牧雲抓緊局子裡關起來！顧念卿對司牧雲的真面目感到驚悚，甚至一度認為是系統在作怪。

真恐怖，連非穿越者角色都能控制得了。

“你想太多了，宿主。”

時隔一夜，系統冷硬的聲音讓顧念卿産生了異樣的條件反射，忍不住想撫摸自己的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