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乖乖聽話是斷然不會落得這樣的境地。
周青雨面色漲紅,吼叫道:“那妖女騙我。”
玉瞑:“那你還是捆着吧。”
他伸手在屋内重新畫了個圈,把周青雨丢了進去,又讓角落的其他弟子和散修們也安分地待在裡面。
“你跟我來。”玉瞑站在門口沖着楚月檀招了招手。
楚月檀利落地跟在玉瞑身後,兩人再度摸着黑在廊道中潛行。
忽然,玉瞑身形一頓,在黑霧的掩蓋下楚月檀毫不知情地撞了上去。
她吃痛地捂着額頭,輕聲道:“怎麼了?”
玉瞑動作極快地反身按住她的肩膀,和她一起趴在地面之上。
□□兩層隔得很近,他們趴在第九層的地面上透過玉欄的底部往第八層望去。
那裡隐約有着燭光跳動,黑霧之中傳來的腳步聲井然有序,隻是不知從中走出來的究竟是人還是妖。
燭光将黑霧的周圍照得亮堂,隻是楚月檀和玉瞑隐在黑霧之中,眼前依舊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隻能隐約看見那第八層處站着兩道身影。
如此大張旗鼓地端着燭台闊步前行,不是玲珑塔裡的妖就是有所倚仗的人。
兩人屏息凝神地下望,本想安安穩穩地等那兩人離開,可那兩人中有人開口說了話。
“你怎麼現在才來?”
楚月檀聞言一挑眉頭,聽這聲音定然是沈霂雲無疑了。
“行了,你這脾氣到底怎麼回事?”
這是玉宸略帶不耐煩的語氣。
楚月檀心中冷笑之餘側目看了眼玉瞑,隻見他神色自若,好像也沒有出聲下去和自己師兄相認的念頭。
沈霂雲道:“我舅舅呢?他知不知道我被困在這裡了?”
“應該不知道,我比他出發得早才趕上了這事。”
“舅舅不是說他會去玄霄宗看我考核嗎?”
玉宸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能不提你舅舅了嗎?”
沈霂雲不滿地哼了一聲,“為何不提,我舅舅待我如同親女兒......”
玉宸搶先一步打斷道:“夠了,你又不是沒爹。”
提起這個沈霂雲可就來勁了,“呵,你還知道我有爹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爹死了。”
黑霧之中先是寂靜了半晌,随後是一道脆響傳來。
沈霂雲捂着自己的半邊臉,很是不服氣,“怎麼了?有本事你去昭告天下說你是我親爹啊!你敢嗎?你不敢!你也害怕被天下人诟病吧,呵,可這天下人除了我舅舅,又有誰知曉平日裡高高在上一心求道的玉宸仙君也有一段風流過往呢?”
玉宸氣得半天都說不出話。
聽了一耳朵的楚月檀和玉瞑對視一眼,而後默默在心裡補充道:現在我們也知曉了。
這件事情楚月檀活了兩世也是頭一回聽說,整件事情一聽下來她隻感慨道:“不虛此行。”
如果沈霂雲真是玉宸仙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兒,那一切便有迹可循了,為何玉宸總是偏袒于她,又為何一次次地縱容于她,歸根結底,原來他們算是一家人。
念及此處,黑蓮花暗自展顔一笑,曾經有段時間她總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所以才總是惹師尊生氣。如今想來分明是有人自投胎起就站在了終點處。
玉瞑見她樂得開懷,心想聽個八卦就能樂成這樣?
沈霂雲對玉宸的感情極其複雜,如今看來隻怕是怨恨居多,她不知收斂地說道:“可憐我娘因你而死,你呢一心就知道追尋自己的仙途,反正我舅舅說了,你欠我們沈家的。”
玉宸張了張嘴想要罵她,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罵什麼?難不成真罵她有娘生沒爹養嗎?那還不如直接往自己臉上抽一巴掌來得了當。
他生着悶氣拉着沈霂雲不知走哪去了,楚月檀和玉瞑一直等燭光不見了才起身。
可惜沒了燭光也不太方便,這一起身的功夫,楚月檀沒看着路又與自己的死對頭撞了個滿懷。
玉瞑沉了下臉,“事可有一有二,不可有三。”
楚月檀往後退了兩步站定,解釋道:“我看不清路,這黑霧越來越濃了,你走在我前頭,我走快了會撞到你,走慢了又容易走丢。”
玉瞑想了想竟也覺得此言有理,于是絞盡腦汁想了個法子,朝着楚月檀遞了自己的袖角過去,道:“我牽着你走,便丢不了了。”
楚月檀也不知道自己是出自什麼心理,隻是默默把衣袖攥得更緊了些,下樓梯的時候她在想: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牽着她走便丢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