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府裡的主人......楚月檀指向高堂之上,道:“在那!”
這整個廳堂隻有一具屍體最為特殊,他穿着藍紫色的錦衣綢緞端坐明堂,雙目凹陷,兩顆渾圓的眼珠子死死地盯住正門口,使得入門之人不寒而栗。
“李員外。”楚月檀猜測道:“看來雲夢城中那則流傳的故事半真半假,這李員外一家并未搬走,而是滿門慘死。”
“什麼故事?”玉瞑滿是疑惑。
楚月檀右手做捧心狀,道:“挖心的故事。”
玉瞑以為她會耐心地将這則故事講給自己聽,可誰知道楚月檀轉身便往後院走去,道:“走吧,去看看那狐妖在不在。”
從前廳到後院的一路可謂是折磨至極,家丁和丫鬟們的屍體或倒在地上或耷拉在廊間的扶手上,蔓延到青磚上的血迹早已幹涸。
而在路上的間隙,楚月檀終于耐心地将這則故事轉述給玉瞑。
“這就清楚了。”玉瞑沉吟道:“李員外要挖了狐妖的心,被狐妖發覺之後滅了他滿門。”
楚月檀道:“所以我猜這狐妖就是玲珑塔的主人,它殺了李員外之後不但沒走,反而在雲夢城中隐藏了下來,還用玲珑塔變作所謂的玲珑閣将自己的下屬都僞裝成人潛伏在裡面。”
不得不說這狐妖的心思歹毒,若不是此次楚月檀等人在玲珑塔内撞破了稚羊奴的真相,這麼下去,披上人皮的妖會越來越多,甚至能騙過雲夢城城門上的照妖鏡,如此一來終有一日這座城池将徹底淪為妖族的領地。
到了後院裡不見一具屍體,楚月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方的一間閨房。
玉瞑會意地上前推門,才剛開了個縫隙就被身後的楚月檀往裡一推。
“砰!”黑蓮花反手将門一關,沖裡頭的玉瞑喊道:“仙君啊,區區一隻狐妖應當不是你的對手,我就在此等候你的好消息了。”
這狐妖既然遮遮掩掩,要用妖披人皮的方式帶着一群小妖潛伏在城内,而不是大張旗鼓地屠戮,就說明她實力也就那樣。若是玉瞑連它都對付不了,那就枉為劍君之稱。
随着她話音落地的是房間内燃起的燭光,應是玉瞑挑了自己帶着的紅燭。
不過楚月檀預料之中的打鬥聲并未響起,不到片刻玉瞑就敲着房門,道:“開門。”
楚月檀詫異地問道:“仙君你沒看到狐妖?”
“看到了。”
“哦。”她開門的手在空中一頓,既然屋裡真有狐妖那她可不願意進去趟渾水。
玉瞑再度說道:“有狐妖是不錯,但它死了。”
“什麼?”這一回楚月檀終于不再猶豫,她推門而入怔怔看着地面上躺着的那具女屍。
她仰面閉目,粉羅裙自胸口處有大片的血迹流下,那剖開的心口之下空空蕩蕩,俨然是被剖了心。
整具屍體在燭光的映照中朝身後的地面投下了一隻狐狸的影子。
“我猜錯了?”楚月檀心中驚駭,“真是李員外剖了狐妖的心?”
玉瞑琢磨道:“那為何李員外也死了?”
“不對,不對。”楚月檀喃喃自語,道:“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李員外和狐妖怎麼可能都死了呢?
兩人冥思苦想許久,玉瞑先一步動身作勢要推門。
“等等。”楚月檀喝道,她叫住了玉瞑,站直身體盯着門的方向,那門背後讓她感受到了一抹危險的氣息。
玉瞑被這麼一喊果斷地退到了楚月檀的身旁警惕地問道:“怎麼了?”
楚月檀道:“我感覺那外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她拉着玉瞑後退至牆邊,果不其然,在她挪動腳步後不久,門扉炸裂成木屑,一道黑影嘶吼着朝她沖來。
玉瞑動作極快,一劍枭其首,楚月檀卻并未放松而是神情凝重地望向門外,道:“走屍。”
一道皆一道的黑影從院中的拱門擠入,這場景二人并不陌生,在孤山村的水底洞天二丫也曾操縱過這般模樣的走屍。
“這可真是有意思了。”黑蓮花冷笑一聲,被仙門千禁百禁的控屍招魂之術竟在短時間内見了兩回。
她反手又是一摞符紙扔出,一張張黃符上燃着明亮的火光懸于整個院落,将庭院之中照得燈火通明。
也就是這時,楚月檀一低頭看到了房間裡那張床榻上放置的香爐。
香爐裡并未插香,其中的香氣卻越來越濃,這氣味兒和雲夢城街道上的如出一轍,楚月檀踱步過去定睛往香爐中一看,那香灰下藏的好似一張布匹。
楚月檀攥住外露的一角往外一拉抖落其上的香灰,蓦地,她瞳孔一縮,道:“招魂幡。”
她發誓自己死也忘不了這東西,前世的玄霄宗就是被招魂幡屠殺殆盡。
傳說招魂幡可招百鬼控百屍又稱人皇幡,有它在的地方就必然血流成河滿門死絕,昔日的玄霄宗如今的李家宅......無不如此。
黑蓮花驚駭之餘心中憤怒道:前世人人都說人皇幡在我手裡,可我到死連人皇幡的影子都沒看見,真是好大一口黑鍋。
在她扯出人皇幡之前,玉瞑就與那些走屍在院落之中鬥了個來回,正當他被走屍包圍之際,隻見黑蓮花怒氣沖沖地揮劍向那群走屍砍去。
楚月檀:我今天就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哪個黑心肝的家夥拿着人皇幡作亂還恬不知恥地嫁禍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