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橫的怕不要命的,被黑蓮花這麼一攪局,那群走屍一個個地四散而去。
玉瞑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他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按理說走屍是什麼都不怕的,這會兒它們是出現的蹊跷,退去的更蹊跷。
當然,打死楚月檀她都不會說自己身上藏了人皇幡的一角,她留着這東西有大用。
玉瞑在出房間之前看到了床榻之上的香爐,隻是他沒顧上去看那香爐裡面,正好楚月檀這會兒出來了,他問道:“那香爐你可看清了?”
“看清了。”楚月檀老老實實地答道。
“裡面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堆香灰。”這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了。
玉瞑擡了下眼皮,狐疑道:“真的?”
楚月檀站直身體,道:“當然,仙君還不信我嗎?我可是玄霄宗外門最聽話的弟子了。”
這話倒是堵住了玉瞑的嘴,他最後的那點懷疑也随着夜晚的清風消逝了,他覺得楚月檀說的對,在玉瞑眼中,現在的楚月檀就隻是一個外門的普通小弟子而已,至于那個黑化了的被人人喊打喊殺的魔君......那是之後的事了。
放下了最後的懷疑,玉瞑不疑有他地返回房間捧起那個香爐,他撚了些香火在指腹上一搓,道:“好像是人皇幡......”
人皇幡這種東西他其實也沒見到過,隻在傳聞中聽說過,結合往日的傳說和如今招來的走屍,他才下了這個結論。
楚月檀渾身一震,心想:東西都被拿走了竟還能認出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化成灰都認得?
但她表面上還是裝作懵懂不知地問道:“敢問仙君,這個人皇什麼幡......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很厲害嗎?”
“當然。”玉瞑神情嚴肅道:“非常邪門。”
說着他又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事一般,雙手按住楚月檀的肩膀,鄭重其事道:“你記着,這東西你一定不能碰,若是以後遇到了它一定要繞着走,更不可以生出占有它的念頭。”
楚月檀微笑點頭,将藏有人皇幡的芥子袋往衣服内側移了一些,應道:“知道了,仙君大可放心,我連那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玉瞑滿意點頭,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總聽自己師兄說楚月檀頑劣不堪不可教化,甚至到最後堕入魔道也是意料之中,可今日看來分明不是如此。
他自己琢磨了一會兒,念及楚月檀乖巧應是的模樣,心道:她前世走了彎路分明是師兄沒有教好。
若能好好引導,她必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眼珠子随着念頭一轉,玉瞑又打量着地上的那具狐妖屍體。
楚月檀剛才趁着玉瞑在外和走屍纏鬥時,偷偷探了狐妖的魂,可惜什麼都沒有發現,也就是說地上的這具屍體什麼價值都沒有,裡面一點殘魂的蹤迹都沒有。
“這事不出意外的話,一共就兩種可能性,要麼李員外殺了狐妖,要麼狐妖殺了李員外。”楚月檀想的有些煩躁。
玉瞑沉聲道:“可現在一人一妖都死了。”
楚月檀想着自己雖然探了狐妖的魂,但李員外的那具屍體卻并未仔細觀察,于是她提議道:“再去前廳看看呢?”
“好。”玉瞑說走就走,他手中還握着那把劍随時防備着外面的那些走屍。
但楚月檀卻是知道這個宅院裡不會再有不開眼的走屍來打攪他們了,因為現在人皇幡在她這裡。
返回的前廳的一路上,那群本是在地上躺着的屍體一個個站立了起來,隻不過它們并未像之前一樣發了狂地攻擊二人,隻是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
隻有李員外的屍體依舊端坐在原位,玉瞑拿了一根新的紅燭,在其中滴了自己的鮮血一步步朝着李員外靠近。
邁過門檻不久,燭火将李員外的影子打在了牆上。
跟在他身後的楚月檀探出半個身體,往那牆上看去,随之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原來如此。”
此時屋内門窗緊閉,除了玉瞑手上的紅燭外再無半點光源,那燭光中透着的有三張人臉,可屋内的影子......卻是有四道之多。
兩道在楚月檀和玉瞑的腳下,兩道在李員外的身後。
白牆上的兩道影子分立在李員外左右,右邊那道是人形,而左邊那道則是一隻狐狸,更詭異的是,那影子的方向不對,照理說那影子的朝向應該是正對着楚月檀和玉瞑的,可偏偏牆上李員外和狐妖的影子是對着的。
若是忽略座椅上李員外那僵硬的屍體,不知情的人見此情形或許會說:紅燭帳下對飲酒,佳偶最難得。
真是好一副夫妻琴瑟和鳴的兩相對視之景。
可就是這樣一個難得的場面卻被清風打攪了個幹淨,門窗忽然被狂風吹得“哐當”作響,穿堂風在廳堂内連掃了幾個來回。
楚月檀的心髒驟然一縮緊盯着那牆上,玉瞑也握緊了右手中的劍,而造成如此劍拔弩張的氣氛隻是因為牆上的狐狸轉了頭。
她不再與李員外對視,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楚月檀和玉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