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梧桐村繞了一圈過後,衆人沒想到的是他們離玄霄宗竟是越來越遠了。
楚相瀾和葉青蘿拾掇好了一叢篝火,玉瞑将地圖攤在雙膝之上,道:“還需十日。”
楚相瀾伸了一個懶腰,歎道:“隻盼路上不要再出什麼事才好。”
葉青蘿打斷他道:“别這麼想,我們想點好的。”
篝火那一頭,周行衍揚聲道:“我抓到了一隻兔子!”
“兔兔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吃兔兔。”葉青蘿嘟囔道。
“嗯?”衆人的視線齊齊轉到了她身上。
葉青蘿拭去額頭上的汗水,道:“哈,我開玩笑的。”
“小師叔,我們烤着吃吧。”周行衍大步跨到玉瞑的身前,聲音之大生怕别人不知道這兔子是他抓着的。
然而,玉瞑隻是微微擡了擡眼,道:“小聲些。”
周行衍喊叫的聲音戛然而止,在面上浮現出不解之色之後隻見玉瞑偏頭朝一旁靠在樹幹的楚月檀。
當周行衍看到楚月檀那緊閉的雙眼,不解之色頓時煙消雲散。
有了他這一遭,南宮明和二丫的嬉鬧也變得小了一些。
南宮明扭頭對葉青蘿輕聲道:“你要坐過來嗎,二丫說她剛才想了一個好玩的遊戲。”
葉青蘿猶豫道:“遊戲?捉迷藏嗎?我還是不要了吧。”
顯然,孤山村的遭遇讓葉青蘿一直難以忘懷,不光如此,葉青蘿說:“南宮師兄,你最近不怕它了嗎?”
南宮明瞧了一眼二丫挽着他的手,鎮定道:“好像跟它待久了,我膽子突然變大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怕妖祟了。”
葉青蘿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磕磕巴巴道:“那我也試試吧。”
倒是楚相瀾神色平靜地挨着二丫坐了下去,見葉青蘿驚疑,他道:“我也不怕,其實以前我也害怕這些東西,但是後來發現我自己就是的時候,我就再也不怕了,不瞞你們說,在梧桐村的那個晚上,我照鏡子的時候差點沒被我自己給吓死,對了,這件事你們得幫我保密啊。”
南宮明連連保證道:“楚師兄你就放心吧,我嘴巴可嚴實了。”
周行衍把兔子交到葉子秋的手上,冷哼一聲,道:“本來我是最恨妖祟和魔族的,但看在我師兄的份上,我也暫且替你保密吧。”
最後,楚相瀾小心翼翼地看向玉瞑,他繞了這麼大一圈,其實就是想要再探探這位劍君的口風。
“你不必看我。”玉瞑從納戒中取出了一件袍子給楚月檀蓋上,一邊将它攏緊,一邊對楚相瀾道:“我說過,隻要你不作惡,我不會管你。”
“真的。”楚相瀾還是不太放心,心道:仙君最是嫉惡如仇,哪回放任一屆魔君在外遊蕩,若是遇到魔君,肯定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他本是隻想在心中念叨念叨,可不知怎的,心慌意亂之下竟将這話脫口而出。
篝火中的火星子一跳,火光葳蕤間正好将他微皺的眉心照得清楚,楚相瀾更是心中一緊。
“你是這麼想的?”玉瞑道:“我好像沒有準備殺你吧。”
“不是不是。”楚相瀾連忙擺手道:“我沒這麼想,是楚師妹說劍君最是剛正不阿,之前她還讓我趕緊跑來着,還叮囑我要跑快一點,不然被你抓住就慘了。”
玉瞑給楚月檀攏外袍的手陡然一滞,眉宇間的神色更加不悅。
楚相瀾剛才一緊的心更是沉到了冰湖底,道:“我又說錯話了?”
玉瞑不置可否,隻是一味地追問道:“她還跟你說什麼了?”
楚相瀾心虛道:“她還說,若是被你抓到了,你一定會砍掉我的手,再砍掉我的腳,然後把我關在小黑屋裡,用油煎,用火炸,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後,還要将我懸在城牆之上,吆喝大家來看珍惜展品‘油炸魔君’。”
說完,楚相瀾更是面容扭曲,不知他是自己聯想到了什麼。
“呵。”玉瞑怒極反笑,将手從外袍下抽出,道:“原來她是這麼跟你說的。”
楚相瀾像是咬了一口苦瓜,嘴裡苦澀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直到聽見上方玉瞑傳來的一聲輕笑,他才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道:“當然了,我知道仙君最是深明大義,一定不會忍心将自己的師侄如此對待。”
玉瞑斂去眉間的神色,道:“不,我會這麼做,所以你最好聽話,千萬不要惹我動氣。”
楚相瀾垂着頭,不敢去再去看玉瞑一眼,也自然沒有看到玉瞑最後那句話不是看向他說的,而是正對着楚月檀。
不過這一切倒是被葉子秋默默地收入眼底,但如今的他也隻能在心中默默為楚月檀祈禱,希望她要麼能将人皇幡好好藏好,要麼用它殺人的時候就一定得清理幹淨,看見它的人一個都不要留下,不然若是有朝一日被她這位好師尊發現的話,她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不行。葉子秋忽然又意識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人皇幡這個東西是被仙門所不容的,若是真有東窗事發的那日,他作為人皇幡的半個器靈,豈不是要跟着楚月檀一起亡命天涯,那周行衍怎麼辦?
也不知道到了那日,自己的這個小師弟會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