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老盯着我幹嘛？”周行衍正拿着把刀處理着兔子，他讓葉子秋幫忙按住兔子，可葉子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手上按着兔子，眼珠子卻是一轉都不轉地盯着他。

葉子秋一笑置之，道：“沒事，我就是想知道要是有一天，我決定浪迹江湖，那師弟你怎麼辦？”

周行衍無所謂道：“那我跟着你一起去呗，浪迹江湖應該也挺有意思的，再說了，我和你一道還能順帶着保護你。”

“是嗎？”葉子秋幹笑了幾聲徹底結束了話題，嘴上的動作停了，可心裡卻是還在為楚月檀祈禱。

背靠樹幹的楚月檀當然沒有就這麼安然地睡過去，她閉目養神不過是将心神沉入到了人皇幡中。

人皇幡自帶一個小洞天，瑤仙子站在蓮池邊，她神色可見的慌張，隻因她能感知到外界的動靜，自然也是聽到了方才玉瞑咬着牙說出口的那番話。

“完了完了。”瑤仙子有苦難言地看向身旁的楚月檀，道：“這可如何是好，你之前也沒說你這師尊這麼能折騰人啊，之前那個唱戲的......叫什麼來着，算了這個不重要，反正你之前那個唱戲的師父，看起來挺好說話的一個人啊，當初在明月山莊裡，我最喜歡的就是他了。”

瑤仙子遙望自己這空空如也的明月山莊還真有些懷念起以前來，現在，那些被困在這裡的魂都去了忘川，隻剩下蓮花化作的侍女們還在陪着她。

楚月檀道：“我從來就沒說過我現在的這位師尊好說話啊。”

瑤仙子聲音微顫，道：“他真的會這樣對待抓在手中的妖祟和魔族嗎？這得有多恨啊，你真的親眼看到過他如此？”

瑤仙子對此表示懷疑。

“沒有。”楚月檀揚起一抹張揚又惡劣的笑容，道：“我騙楚相瀾的，誰知道他真信了。”

瑤仙子沉默了片刻，道：“他不光信了，他還被吓得提心吊膽。”

楚月檀笑容忽然一斂，道：“但我也不算是完全哄騙他的，那是我根據我師尊的性格推斷的，雖然我沒看到過落在他手裡的魔君的下場，但我真真切切地看到過他追殺一位魔君，還能持之以恒地追殺幾年......由此可見，有這樣狠心的心腸，落到他手裡一定死得很慘。”

瑤仙子又沉默了。

良久，靜谧的夜色中，隻有一道陰柔的男聲在水榭中響起，“你好，能扶我起來一下嗎？我身體倒了。”

楚月檀聞聲下望，與她對視的是一雙渾圓又凹陷的眼睛，再往下一看，他哪有什麼身體，他所謂的身體不過是在燭光中映照得閃着粼光的古董花瓶。

見此情景，楚月檀頓時就明白了，這是在瑤仙子密室裡發現的那個奇怪的東西。

“你怎麼還在這兒？”楚月檀沒有用手碰他，隻是用靈力把他托到了石桌上。

“因為他不是魂。”瑤仙子道：“他還沒死。”

楚月檀默然注視着石桌上的東西，道：“這才是真正的斷手斷腳吧，你還有臉說别人心狠。”

瑤仙子嫌惡地瞥了一眼他，道：“這不一樣的，誰讓他膽敢闖入我的地盤，還大言不慚地說要超度我。”

楚月檀道：“他這半瓶子水，确實是在大放厥詞。”

瑤仙子嗤笑道：“初出茅廬不知天高地厚。”

了塵和尚閉口不言了，似是怕極了瑤仙子，一點都不敢反駁。

楚月檀的意識慢慢從人皇幡中退了出去，明月山莊重新安靜了下去。

她回神的第一時間是想與玉瞑說清楚，她不是故意說出那一番話吓唬楚相瀾的，最好再能勸說他日後千萬不要采取如此不人道的做法。

可她萬萬沒想到，就在她睜眼的瞬間，這林間的人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猝然起身，前方的篝火滅了，林間更是霧氣橫生。

不對勁。這是楚月檀的第一反應。

“楚師姐。”

樹幹後忽然傳來一道喊聲，楚月檀知道那是葉青蘿的聲音。隻是那喊聲忽近忽遠，音調之中夾雜着忽略不掉的寒意。

于是楚月檀壓制住了想要回頭的反應。

直到她聽見有人在喚她“阿楚。”

她心中一松，料想定然是剛才玉瞑帶着葉青蘿他們往林間深處去了。

可這一回頭，才道是不妙。

林間迷霧冉冉，那樹後果真站着一個身影，隻是看不清那人的樣子，隻能依稀勾勒出一個人影的身量。

可就是這麼一看，那身影往前踏出了一步，再度出了聲，那聲色是沒變的，隻是語氣急轉直下，厲聲而言道：“楚魔君，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