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闱一波三折,殿試更是拖延了許久。
殿試第二日,陳朝又是夜間才回府,回房看到本該睡下的人還睜着雙眼,便知道她是為了何事。沐浴後上榻,她順勢就攬上了他的腰,他不愛穿寝衣睡覺,又剛用冷水沐浴了,身上還帶着涼意。
貼着他冰冰涼涼,任蘭嘉把臉貼在了他的腰迹。他的手掌垂下,正好放在她的背脊處。發絲散落在床榻上,他撫着她的背脊。
“殿試結果出了。”
懷裡的人頭都未擡,隻溫聲問:“如何?”
軟香在懷,陳朝也慢慢放松了身子。
“你二哥哥是狀元。”
懷裡的人倏然擡頭:“真的?”
看她那副驚訝的模樣,陳朝輕笑一聲:“怎麼,你覺得奇怪?”
任蘭嘉倒也不奇怪,隻是在春闱時會元的名頭旁落他人。
“盛鈞行呢?”
“榜眼。”
比起盛鈞行,出身任府又求學與國子監的任和郎其實對那些應試題目更得心應手。盛鈞行能拿下會元是因為他出身江南,卷上許多論點都比較有新意。但到了殿試,審卷的都是些年事已高,資曆頗深的内閣學士,有任老太爺親自指點的任和郎的卷子更得他們的意。
“那明日祖父和祖母可得高興壞了。”
任老太爺狀元出身,幾個子孫雖都考上進士,但都未進一甲。任和昭性情也不靜,所以所有期待都放在任和郎身上了。
“那明日你可要去任府?”
這樣的事,任蘭嘉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第二日,任蘭嘉早早就去了任府,她到的時候報榜的人還未到。聽到任蘭嘉突然回府,府裡人也很驚訝。但任大夫人卻不免多想,和任老太太對視了一眼。
見到任蘭嘉,任老太太隻是默默看着她,任蘭嘉站在那微微颔首。任老太太面上就升起喜悅之情,任大夫人直接捂住了嘴不敢出聲。
任蘭嘉這個點頭代表了一切。
“快快快,去看看外頭,接榜的人都安排好了沒有。還有該準備的紅封都抓緊備上。”
任蘭嘉剛坐下,侍女就給她端上了茶,見任老太太這麼喜悅,她眉尾也帶了笑意。
“那位盛公子還住在二哥哥院子裡嗎?若還在,祖母得讓人備兩份紅封了。”
任老太太一怔,但很快反應過來。她身邊的嬷嬷更是了然:“老奴這就去辦。”
嬷嬷走後,任老太太眉開眼笑,自從任蘭嘉下山回府,這府裡一日比一日熱鬧,喜事也是一樁接一樁。
任蘭嘉坐了沒一會,就聽到外頭的熱鬧。是來報喜的。任管事興沖沖進來,卻見到屋子裡的人都十分淡然,再看坐在一側的任蘭嘉,心中也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老夫人,大夫人,郡主。報報榜的人都到了。二公子中狀元了。”
即便已經知道,但真得了信,任大夫人還是喜不勝收,她急忙起身。
“母親,那我先出去了。”
任老太太擺擺手:“快去,快去。”
任大夫人剛走,任蘭昭就來了,她一臉喜色。隻嚷着:“祖母,祖母,二哥哥中狀元了。”
任老太太樂呵呵道:“知道了,祖母都知道了。”
前幾日,任大爺升遷吏部尚書的聖旨下來任府還安安靜靜,今日才是真正的熱鬧。
沒一會,就連一直閉門不出的任蘭宜都來了。任蘭宜月份已大,看着她的大肚子,任老太太皺了眉。
“月份都大了,怎還四處亂走。”
任蘭宜笑呵呵的,大抵是懷着身子,又沒了糟心事,她整個人看着極為柔和。
“祖母,我在府裡都快憋壞了。我來看看您,您怎麼還趕我呢。”
任蘭宜的侍女小心翼翼攙扶着她,又給椅子墊了軟墊她才坐下:“況且,今天這麼大的喜事,我得來給哥哥賀喜啊。”
和任和郎同胞出生,任蘭宜和任和郎感情甚笃。她也是真心為他高興。隻有她知道,任和郎背着人挑燈夜讀為了這一日付出了多少艱辛,
任老太太哪是趕她,隻是心疼她。雖看着還有些不滿,但還是叮囑了侍女。
“讓廚房炖盅燕窩來。”
外頭熱鬧了許久,今日的正主才踏進後院。進門便給任老太太跪下磕了一個頭。
“祖母,孫兒不負祖母所望。考上了。”
“好好好。好孩子,快起來。”
任老太太熱淚盈眶,一旁的任蘭宜也流了淚。
喜極而泣,這便是了。
任蘭嘉也給任和郎送上了祝賀,任和郎看向她時,眼眶還紅着。男兒輕易不流淚,可見任和郎心中也是激動的。
跪拜完任老太太,任和郎還有不少地方需要去。今年主審卷面的幾位學士,還有他在國子監的夫子。他一個個都得拜訪過去。
而任府,早就為這日備上了禮。府裡人都笃定,一甲三位,必然有任和郎的位置。
任和郎走後,任大夫人又進了正房。
“母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