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進門時,掩住心中激動揮退了侍女才和任蘭嘉禀報。任蘭嘉捏着茶盞的手也是一緊。。
“人如何了?”
說到人慧心的激動又褪去:“下頭人說不是很好,斷了一隻腿和幾根肋骨。找到他時,他在一家農戶家中養傷,傷勢頗重,眼下還不好動。”
任蘭嘉蹙眉,捏着茶盞的指尖都已微微泛白。
“讓曾老過去。”
慧心擡頭:“曾老出府,王爺必然會察覺的。”
府醫不僅要照料任蘭嘉和新出世小主子的身體,他的醫術在陳朝那也是挂了号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宮裡就得用到他,所以他的院子守衛也很森嚴。
任蘭嘉:“此事我有數。觀海那有什麼信傳來嗎?”
慧心搖頭:“下頭人未曾遞信。”
隻要人還活着,其他的事也沒那麼重要了。任蘭嘉懸了月餘的心終于松下。
陳朝送走陳國夫人轉回屋子時,就看到自己的夫人正在垂頭抄佛經。她抄的專注,他進來她都沒有察覺。
“才出月子,怎麼又抄上佛經了?”
任蘭嘉捏着筆,蘸了墨,眼神專注将餘下的那一段抄錄好才放下手中的筆。
“給寺裡送香火自是不夠的,還得抄些佛經送去。”
陳朝不理解這些神佛之事,他隻信事在人為。但他知道,這祈佛之事對眼前人很重要。
“既然是給讓哥兒祈福的,那我也該盡一份心意。”
陳朝走到書案前,又鋪了一張紙,取過鎮紙将紙壓平。
“我來抄,夫人替我研磨吧。”
哪是什麼盡心意,不過是覺着她剛出月子不想她勞累罷了。任蘭嘉嘴角噙笑,讓開了位置,一手捋着袖擺一手拿着墨條細細研磨。
在孕期的時候,他替她抄過幾卷,眼下也是得心應手。任蘭嘉雖然在磨墨,但又哪有那麼多墨需要磨,大多時候她都站在一側盯着他的側顔和鋒利的眉眼。越看她嘴角笑意越盛。
用午膳的時候,任蘭嘉看着眼前一直不曾斷過菜的碗無奈笑出了聲。
“夫君莫夾了。我吃不下這麼多。”
被她這麼一說,男人夾菜的手一頓,側頭去看。她碗裡的菜好像确實有些多了。他本意是讓她多吃些,但一時好像沒控制住。
“府醫說你得多吃些。”
話雖如此,但胃口就那麼大。碗裡的菜,任蘭嘉吃到一半也就吃不下去了。她偏頭去看早已用完膳的陳朝,陳朝對上她那一雙濕漉漉的眼神,歎口氣。
“吃不下就不吃了吧。”
用完膳,陳朝照例要去前院書房處理公務。任蘭嘉叫住了他。
“夫君,我有事與你說。”
陳朝頓住腳步:“何事?”
任蘭嘉:“我要派曾老下江南,觀海雖未找到,但他墜崖傷勢必然不輕。我想下頭人找到他時,身側有曾老在,我能放心些。”
陳朝:“好。”
陳朝知道她為何要與他說,自明豐帝中毒後,他遍尋天下的民間神醫,但甚少能有與她身側的曾老所比拟的。曾老再無可替代,那也是她的人,她要用那是理所應當。
陳朝:“我派侍衛送他去江南。”
在任蘭嘉和陳朝所謂坦誠後,任蘭嘉明面上放在江南的人已經和王府的侍衛彙合了。兩隊人馬合力在搜索觀海的下落。
任蘭嘉笑笑:“好啊。”
任蘭嘉說完事,陳朝本想走,但他也想起一事。
“阿姐派了内侍來了信,說讓哥兒滿月禮那日她就不來了。但子山想出宮看看讓哥兒。”
明豐帝?
任蘭嘉一愣。
陳朝說完也在注意自己夫人的情緒變化,他知道她不是那麼喜歡明豐帝,他本可以直言拒絕。但明豐帝已經十一了,在他和三公世家一派争權時,明豐帝也在默默成長,明豐帝也已經不是那個幼時哭着鬧着喊着要舅舅的稚童了。
“子山沒有兄弟姐妹,多年獨自一人,如今多了弟弟,很是高興。他們是嫡親的表兄弟,能多親熱些也好。你我身份,讓哥兒往後尊貴已是必然,但子山是天子,讓哥兒往後終歸要他照拂。”
陳朝難得嚴肅,他也是頭一回和任蘭嘉攤開聊這個話題。
任蘭嘉卻燦然一笑:“夫君想什麼呢?子山能來,我自是高興。隻是你說的突然,我有些吃驚。”
陳朝仔細端詳,發現她确實沒有不悅也松了一口氣。宮裡消息來的突然,他收到消息腦子裡第一時間出現的就是上次她見明豐帝時突然煞白的臉色。
雖然她無不悅,但他也打定主意盡量不讓明豐帝到她眼前。
兩人都說完了各自要說的事,陳朝這才邁步走出房門。他轉身的一刹那,任蘭嘉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
要明豐帝照拂?
可笑,她的兒子何需明豐帝照拂。
即便他給兒子取了讓字,但她的兒子無需忍讓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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