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緻我驕傲的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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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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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紅色晚霞,運動員進行曲從廣播響起。
安靜的樓道瞬間一片嘈雜,大家陸陸續續放下手裡的筆,一股腦湧入擁擠的樓道。
“瑪德,今天作業多的想死啊啊啊啊,不想跑操!!!!”
“唉唉唉!!我聽說隔壁班那對情侶又複合了!”
“待會兒吃什麼啊?”
耳邊全是嬉笑談話聲,林度逆着人群往反方向走去。
五樓空曠的廣播室裡還有另一位女生,金光度在窗外,她撩起垂落的發梢,正在低頭寫數學卷子,神色溫柔。
林度一時興起,過去從背後遮住她眼睛,故意壓低聲音:“猜猜我是誰?”
常悅笑了笑,無奈地放下筆:“林度,你幼稚不幼稚?”
“一般幼稚吧。”林度放下手,倚在旁邊的桌上,低頭看她,“學校真是變态啊,居然還讓高三生跑操,幸好你還能找借口逃操。”
常悅是上一屆學校廣播站站長,她因為升高三不得不卸任站長一職,于是林度作為資深廣播站成員,順理成章榮升新站長。
“我們年級主任說了”,常悅歎了口氣,惟妙惟肖地換了個語氣,“高三生才要跑操!高考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橋還沒上人先倒了算怎麼回事兒,咱們得防患于未然。舒服是留給死人的!”
林度:“我們高一的時候年級主任還說高一跑操是為高三打基礎呢。”
“我們高一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
倆人對視片刻,俱是噗嗤一笑。
沒有人永遠十八歲,但永遠有人十八歲,每個十八歲的少年大抵都聽過這些莫名其妙的勵志名言和什麼“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的毒雞湯。
其中的區别就在于,有的人一口幹了,而有的人一把掀了,然而更多的情況則是,大部分的人雖然多少覺得有點離譜,但看别人都幹了,自己也稀裡糊塗地一口幹了。
即使她笑靥如花,林度還是能感受到常悅身上那種無形的疲憊。
高三兩個字好像是一片巨大的烏雲,下面的每個人都逃不過被陰霾籠罩的命運,與此同時,每個人又都在疲憊暗沉的日子裡等着光霞乍破,天光大亮的那一天。
林度知道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沒用,朝她眨眨眼:“學姐,老地方去嗎?”
常悅愣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了當年廣播站招新面試時的林度,跟現在幾乎沒什麼區别,明亮的長相,性格也很直率。
當時來面試的都是高一的新生,不适應新環境,再加上面對的都是學長學姐,個個肉眼可見的局促,笑得緊張又生硬,隻有她,在門口排隊的時候就一副逛菜市場的樣子,還樂呵呵安慰前面的女孩兒“沒事兒,他們要是不要你,那是他們沒眼光,你可以去宣傳部啊,聽說它們是死敵來着。”
面試的時候,她例行提問,你為什麼想來廣播站?别人要麼說是喜歡,要麼說想挑戰自己,隻有林度猶豫都不帶猶豫的,彎着眼睛笑了笑,然後說“我聽說廣播站不用跑操。”
常悅很長一段時間都以為林度是那種很典型的讨人喜愛的女孩子,長得漂亮,性格溫和有趣又不失直率。
直到有一次,她們一起去廣播站拿東西,發現角落裡幾個男生聚在一起聊天,不僅對站裡幾個女生評頭論足,還開一些黃色玩笑。
當時她還沒反應過來,一轉頭發現林度二話沒說,直接站到那幾個男生面前問“什麼事兒這麼好笑,别藏着,大聲說出來讓大家都笑一笑啊。”
那幾個男生當場臉都綠了,面面相觑半天,什麼也說不出來,推推搡搡就往門外走。常悅以為事兒到這差不多就結束了,結果林度直接過去把門拍上,又問了一遍。
場面立馬就僵住了。
當時廣播站裡面堆了不少學校淘汰下來的凳子,那幾個男生可能實在是惱羞成怒,拿了個木凳子猛地甩到林度背後的門上,想要把她吓開,“哐”一聲,那木凳子直接四分五裂,凳子腿噼裡啪啦往地上落,常悅當時都吓懵了。
下一秒,她就見林度直接拎了個鐵凳子,帶起一陣呼呼的風聲,朝那幾個男生掄過去。
其實她也沒朝着腦袋什麼要害扔,隻是橫着掄在了那幾個人身上,但氣勢和力度都夠猛,凳子砸到兩個男生身上然後摔到地面,在安靜的教室裡發出尖銳的碰撞聲。
林度舉手投足就傳達了一個意思“凳子誰他媽不會扔啊”,在場一時間居然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扔完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語氣涼涼的,不緊不慢地說道:“剛剛提到了誰,挨個去道歉,不然我敢保證,下周幾位的光榮事迹将會在跑完操後的廣播時間輪流播放,直到全校師生都認識幾位為止。不信的話——”
她輕笑一聲:“你們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