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足了。”
時衿看着聊天框裡這三個字,心裡的小麻雀叽叽喳喳一陣。她從側面按掉手機,順手拿來剛剛脫掉的睡衣。
顧筝弦的睡衣。
時衿想,她和顧筝弦之間,隻允許存在一個死活離不開對方的,而且必然是顧筝弦。所以她表面淡定得胸有成竹,實則在送顧筝弦去機場的路上,偷偷順走一件她的睡衣。睹物思人。
真絲吊帶裙。顧筝弦平時穿着,裙邊剛剛挨到大腿,她穿着,一下子垂到膝蓋下面。
伸懶腰醒了醒神,準備出門工作了。
她一共要在倫敦待四天,一天布置場地調試音響,一天彩排走位模拟提問,一天正式展出,一天和主辦方聚餐。
顧筝弦那邊時不時會扔過來幾條消息,算是報備。
第一天,顧筝弦說喝到了鮮羊奶,很腥,喝得想吐。晚些時候多吃了一份章魚燒,覺着過意不去,便下樓跑步。攝像跟着她跑了一路,七點出的門,九點才回去,往後她就再沒見過那位攝像大哥了。聽夏然說,他轉去拍遠景,固定攝像不用動。
第二天顧筝弦跟着節目組去騎馬,除了她和夏然,大家都不怎麼會騎。她說,同行有位小妹妹十分崇拜她,稱呼她什麼……六邊形戰士。
下午她們去小草原上射箭,君子六藝,顧筝弦學了七八成,箭矢十發,次次命中紅心,諸位歡呼雀躍,她不勝欣喜。
“這麼厲害啊!”時衿适時地捧場,有發過去一個“小狗捧花”的表情包誇誇她。
“可是手受傷了……”顧筝弦說:“還是右手。”
“怎麼回事?”
“箭上有短刺,我拉弓的時候,不小心紮到中指裡了。”這條顧筝弦發的語音,語氣委屈得快哭了:“很痛。一碰就痛。”
“以後怕是,做不了一了……”
時衿以為是你多長一根刺,連忙讓她拍張照片過來看看。微微張開的五指,冰肌玉骨,白皙修長,皮膚細膩得像玉,光滑細嫩,總之看不到一點點傷口。
“這也沒有創面啊?”時衿摸不着頭腦。
“我不管。就是很痛,一摸就痛……”都說十指連心,紮到指頭上的刺,可不就跟紮到心髒上一個道理嗎?
“所以,需要你再買些小玩具,聊表安慰。”顧筝弦說。
“……”
時衿不想理她了,回了個無語的表情包。
展會正式開始那天,時衿全稱戴着耳麥,先是介紹策展思路和設計團隊什麼的,宣講和交流正式開始,她又忙着做同傳翻譯,沒顧上看手機。
展會主題是中世紀西歐,涵蓋幾場獵巫運動和宗教改革什麼的,交流環節主要是幾個異端思想的最新研究彙報,時衿準備很充分,坐在會議室後頭的中控室裡,從容得像個外交官。
快結束的時候,她收收稿子和高離對了個眼神,無聲用口型問她:“一會兒吃什麼?”
“我帶了自熱火鍋,吃嗎?”高離同樣用口型問。
時衿像看見金子一樣,眸子亮晶晶一瞬,使勁兒點頭。
說話間,樓下主持人宣布結束,揚手給中控室比了個ok,時衿摘掉耳機:“走吧高離姐,吃飯去。”
她迫不及待了。
倫敦的夥食很一般,早餐是面包片果醬喝牛奶,平常不是牛排就是意面,下午茶更是幹巴得無話可說……
肚子裡饞蟲動了動,見到甲方老大推門進來的一瞬,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