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他好,并且離她遠遠的。
顧瑾瑜會心一笑,轉頭看着她。
少年的眼神燦若星辰,似乎要把她吸進去一般。
葉雲卿心中警鈴大作,這人有毒,要遠離。
她趕緊别開眼,不敢直視。
顧瑾瑜便隻當她是害羞了,不由得低低笑了出來。
“呵呵。”
“卿卿,等我。我一定會……”
“嘭——”
“嘭——”
“嘭——”
夜幕降臨,天空忽然綻開巨大的煙花,巨大的聲音将顧瑾瑜的聲音蓋住了,葉雲卿聽不清。
她隻覺得眼前的景色可真美,她不禁張開雙臂,讓清涼的晚風拂過,感受着這人間煙火的樂趣。
“真美啊!”
葉雲卿大呼。
旁邊的顧瑾瑜看着這樣活潑開朗的葉雲卿,眼中盡是寵溺。
若是葉雲卿轉頭便會發現,這不是兄長看妹妹的眼神,是一個男人看着他心愛女人的眼神。
二人欣賞完煙火,便回了家。
第二日,顧瑾瑜便回了書院,葉雲卿也繼續跟着父親去打獵。
時間如白駒過隙。
很快便到了會試這一天。
葉雲卿依舊陪着父親去打獵,然而這半年來,父親的身體日漸虛弱,她有好幾次看到父親咳血。
她偷偷問過看診的大夫,父親憂傷過度,落下了隐疾,且一日比一日嚴重。
但他卻堅持上山打獵,從不間斷。
葉雲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總覺得父親随時會離她而去。
心中的不安在今日得到了應驗,他們在山裡遇見了一隻熊瞎子,熊瞎子力大無窮,且皮糙肉厚。父親為了保護她,被撞下了山崖。
帶回家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
大夫看了傷口,把了脈搏,搖了搖頭。
“老葉髒腑已碎,神仙難救啊,老朽隻能施針讓他回光返照,有什麼話便快些說吧。”
大夫說着,往葉父頭上紮了幾根針,他醒了過來,看向旁邊已經哭成淚人的女兒。
“爹爹,是卿兒不好,是卿兒連累了您。”
葉雲卿淚眼朦胧,悔恨萬分,她自以為跟着父親便能讓父親避開橫死的命運,沒想到反而害了父親。
“是卿兒不好,卿兒對不起爹爹,對不起娘親。”
葉父也知曉自己回天乏術,強硬擠出一抹笑容,想摸摸女兒的頭,可惜手上沒了力氣,手在摔下山崖的時候已經斷了。
葉雲卿主動将父親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爹爹,卿兒在這兒。”
淚水和着血水留下,瞬間染紅了她的衣裳。
“乖女兒,别哭。爹爹想你娘親了,這些年也是苟延殘喘,若不是為了照顧你,爹爹早就想随你娘而去了。
如今你長大了,咳咳,爹爹也就放心走了,咳咳咳!”
“爹爹!”
葉雲卿泣不成聲,她再次失去了疼愛她的父親,這次還是她親手害的。
“啊——”
葉雲卿仰天長嘯,悲痛欲絕。
“父親,卿卿。”
門口一個紅色的身影跑進來,男人一臉焦急,許是奔跑太急,臉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是半年未見的顧瑾瑜。
“會元爺慢點。”
後面跟着幾個差役,還拿着紅色的告示。
顧瑾瑜一進來,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葉父,和床邊滿身是血的葉雲卿,渾身一怔。
“父親,您……”
他跪在床前,握住葉父的手。手指已經冰涼。
葉父艱難擡眼,看向一身紅裝的少年郎。
“瑾瑜……你……回來了……”
他每說一句話都萬分艱難。
“孩兒回來了,孩兒中了會元,要接您和卿卿去京城享福,父親……”
顧瑾瑜嗫嚅着,萬萬想不到,他才中了會元,父親便要撒手人寰。
“好咳咳,日後卿卿便拜托你了咳咳——”
“噗——”
葉父說完便吐了一口血,閉上了眼睛,永遠離開了這個人世。
“爹爹!”
“父親!”
葉雲卿和顧瑾瑜跪倒在床前,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