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不要去酒店。”鐘青夏迅速扭頭,朝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喊道,“去……”
他想要說出自己所住小區的名字,但一陣眩暈惡心襲來,他捂住嘴幹嘔。
“小夏。”
車停在路邊,鐘青夏蹲在草叢間吐了會兒。郭偉澤拍着他的背,給他遞紙,攙扶着他起來。鐘青夏重心不穩,手拽着郭偉澤的衣服,身體往他懷裡倒,說道:“回家。”
“回我家。”白氣飄散在空中,鐘青夏不住呼吸着,在郭偉澤耳旁說道,“你想騙他,刺激他,你跟我回我家,也可以吧?”
這是郭偉澤第一次到鐘青夏的家裡。
“不好意思……家裡有些亂……”
“沒事,我家裡也差不多……沒事,小夏,你不用忙,你坐下,我給你接杯熱水。”
溫熱的蜂蜜水稍微消解了酒精,兩人拿着杯子暖手,坐了下來。
郭偉澤繼續巡視屋内,心想如果鐘青夏的前男友真的有在後面偷偷跟着他們,那他定性倒真強,在鐘青夏嘔吐時,在下車後跟着鐘青夏進單元樓回家的那段路上,他竟然都沒有出現。
“他以前是做過讓我傷心痛苦的事情,但是我不想這樣故意以牙還牙。”鐘青夏說,“我不想裝作我怎樣怎樣,來騙他。你這樣,好像我答應跟你試試,也隻是為了擺脫他而已。我跟你試試,是想要認真試着對你投入感情,試着喜歡上你。”鐘青夏看着郭偉澤,“所以,不要做會讓我不喜歡你的事情,好嗎?”
郭偉澤與鐘青夏對視幾秒,視線慢慢降下,慢慢點了點頭。然後,他自覺地去睡沙發。
鐘青夏感覺郭偉澤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很聽自己的話,這讓他又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追人的那方都是這樣,生怕自己被讨厭,被出局。
燈光熄滅,鐘青夏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旁邊位置空空的。他想起上次季永澤送自己回家,那晚……他竟然擅自就跟自己赤身裸體睡一起……
一點兒分寸感都沒有。
鐘青夏生氣地又翻了個身,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臉埋進柔軟溫暖中。
讨厭的家夥。我果然不喜歡他。
……
第二天早晨,郭偉澤詢問洗漱用品。
啊……
“不不,你不用專門去買,我有備用的。”
鐘青夏邊去找備用的,邊又想到季永澤上次……
他不會是擅自就用了我的東西吧?
鐘青夏和郭偉澤出家門,在小區門口,遇到季永澤。
郭偉澤向鐘青夏使了個“我就說吧”的眼色,接着不等鐘青夏反應,就向季永澤走上去:“季老師,這麼巧?你該不會也在這周圍住吧?”
鐘青夏注意到季永澤後方幾步之遙,停的一輛車,好像就是季永澤的。
季永澤隻道了聲“不是”,沒有再說其他話,目光朝向鐘青夏。
鐘青夏再與他對視,能看出他精神極其不佳,可以說是萎靡不振。他怎麼沒剃胡須?就像剛睡醒一樣。他怎麼會如此不修邊幅?憔悴得像是直接告訴他,他昨晚沒有睡好。
他該不會是在他的車裡度過了一晚吧?
他昨晚真的開車一路跟着他們?
鐘青夏完全無法把這種跟變态蹤狂一樣的行為,與季永澤這個人挂上鈎。下一刻,鐘青夏想到一件恐怖的事情——季永澤開着車,看到他和郭偉澤……萬一季永澤被刺激,一個不注意出車禍,出人命了,怎麼辦?
鐘青夏可承受不住因為自己,一條人命沒了的事情。但是,他又想,是季永澤非要跟着他們……
“你來這裡幹什麼?”鐘青夏冷冷地問道。
“我……”
“你沒什麼事,就是來監視我嗎?”鐘青夏一見他又支支吾吾,脾氣就上來,說道。
季永澤像受批評的小孩子一樣,身體顫了下,整個人看上去似乎變得更加脆弱,一碰就會碎掉般。
“我,擔心你……”
“季老師。”
郭偉澤踏前一步,慢慢擡起手,将鐘青夏往自己懷裡摟。季永澤瞳孔驟縮,頓時呼吸紊亂。
“這兩年,我一直在小夏身旁,他沒有出過任何事。”郭偉澤盯着季永澤,聲音擲地有聲地問道,“你是擔心什麼?你還是不相信小夏,還是覺得,我身為他的男朋友,不能照顧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