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青夏醒來時，不出所料，已經将近晌午。

與以前一樣，他看到季永澤已經起床了。季永澤身上穿的不是睡衣，他好像還出門了一趟。

他每天究竟是幾點起床啊？難道還是六點嗎？這個卷王。

鐘青夏仰躺在床，閉着眼睛，手背貼着額頭，胸膛緩緩一起一伏，讓身體完全放松獲得最大程度的休息。

昨晚酒精搞得他太興奮了，雖然頭沒有以前那麼疼，但是還是昏昏沉沉，肌肉酸軟無力。

“鐘青夏。”

鐘青夏洗漱後走出廁所，看到季永澤來到自己面前，朝自己伸出手。

季永澤攤開的手心中，是一對藍牙耳機。

鐘青夏愣住：“這……”

“有人撿到了。”季永澤說着，用另一隻手指了指一旁桌上，“我順便在食堂把早餐買回來了。”

兩人坐在沙發上，鐘青夏用手機連接藍牙耳機。

“連上了……這麼幸運，這麼快就找回來了……你不會是大早上又去滿校園找了吧？”鐘青夏不敢相信，扭臉看着季永澤問道。

“我……咳咳……”季永澤捂住嘴咳嗽了兩聲，視線偏向一旁，“我也有稍微找了找。”

“你真不會說謊。”

鐘青夏笑，再看手中藍牙耳機，想起昨天季永澤一直都在積極地幫自己尋找，今天一大早不知道他到底又出去找了多久……

“你真是，我昨晚睡覺前不是說了嗎？我跟他已經結束了，這東西找不回來就當我自己丢掉了。”

鐘青夏說着，視線從藍牙耳機上轉向季永澤，這次他看到季永澤怔了下。

這會兒好像是季永澤不敢相信某件事般，他愕然地将目光挪到鐘青夏的臉上，問道：“你記得昨晚的事？”

“當然記得。我昨晚好像也說了吧？我沒喝醉啊。”

“……”

“你看，我現在不是也比以前宿醉，精神很多嗎？雖然也有你……你的奶的功勞吧哈哈哈哈。”

“…………”

“隻是那麼點兒啤酒怎麼可能喝醉。隻不過被酒精刺激，而且我也不想壓抑自己，就變成那樣了。”

對鐘青夏來說，隻要沒斷片就不算喝醉。瞅見季永澤像在懷疑自己還在醉酒，又像是在努力回憶昨晚的所有事般，鐘青夏咧嘴笑道：“我還記得，你是不是想讓我叫你‘爸爸’？”

“………………”

鐘青夏難得見到季永澤滿臉通紅的樣子。還沒等他仔細看，季永澤就迅速扭臉，并起身離開。

啪嗒。藍牙耳機掉到地上。

“季永澤。”鐘青夏追上季永澤，緊緊抓住他的手，“你又想丢下我，不要我了嗎？”

季永澤止步不動，接着扭頭，看向鐘青夏。

“你為什麼要走？是我惹你生氣了嗎？”鐘青夏直視季永澤的眼睛，手上力度加大。

他在要求季永澤必須回答。

“沒有……”

“我沒有惹你生氣嗎？”

“沒有。”季永澤反應過來，補充道，“我沒有生氣。”

“那你為什麼要走？”鐘青夏問道。他的眼神，讓季永澤想起工作狀态時的他。

季永澤的臉依然很紅，露出為難的表情，視線飄忽不定，手上力氣也變大，握緊了鐘青夏的手。

“我……不好意思……”季永澤眼睛沒有看鐘青夏，聲音低弱道。

“也就是，你不是生氣不理我，你是因為害羞所以逃跑？”

“……嗯。”

“好，”鐘青夏松開手，說道，“你可以走了。”

季永澤手上的力随之松懈。鐘青夏抽出手，轉身走回沙發旁，俯下身把藍牙耳機撿起來。

直起腰後，鐘青夏回頭，看到季永澤仍站在原地注視着自己，手還維持着半握的姿勢，仿佛被定在那裡似的。

兩人視線相觸，季永澤才稍微會動了，卻又不知道要做什麼般，顯得無措與無助。

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小孩被家長丢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沒人要他了。

鐘青夏輕輕歎了口氣，剛想張口詢問，緊接着又迅速握緊拳，指甲陷進肉裡，用疼痛逼迫自己閉上嘴，并扭回頭，坐到沙發上。

屋内安靜得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鐘青夏看了會兒手機，覺得有點兒餓了，起身去拿季永澤帶回來的早餐。他走回茶幾旁，邊吃包子邊繼續刷手機，仿佛是在自己家般，也不管季永澤要僵在原地“罰站”多久。

“……鐘青夏。”

“嗯？”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