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演戲到現在，在他飾演的那麼多角色裡，顧松泉最羨慕的就是《拾荒》中的埃利奧。

路米諾拯救了埃利奧孤獨的靈魂，甚至允許埃利奧走進他的内心。

顧松泉嫉妒埃利奧，嫉妒他與路米諾的情誼。

“回答我的問題。”路威賢又朝顧松泉湊近了幾分，他的鹿角幾乎要頂上顧松泉的獸耳。對方的臉生理性地紅透了，話說到最後，路威賢下意識放低了聲音。

似乎逼太緊了……可這是一個問出真話的好時機。

顧松泉握着他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可路威賢最終還是沒有心軟。

“不能說，”顧松泉的眼睛像是燃燒的湖泊，“但我真的想幫你。”

又是這一句話。一個兩個都說想幫他，但是又什麼都不告訴他。

路威賢的臉上不可控制地出現了一絲煩躁和不耐，在距離如此近的當下，顧松泉當然不會錯過，他漸漸松開了握着路威賢的手。

“……我撒謊了，”顧松泉說話的速度很快，仿佛慢一點自己就要後悔了一般，“失憶什麼是我編的。我被家裡找回去之後就想辦法轉學到了你所在的初中……”

路威賢微微一愣。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想變得更完美，然後再正式走進你的世界。”顧松泉注視着路威賢。

他曾經無數次地站在人群中打量過對方，但對方卻一次也沒有注意到他。

他很自私，不願意開口是怕吓到路威賢。

可他更不願意看到對方因為自己而心煩，那不是他本意。

“你不僅救了我，”顧松泉漸漸朝路威賢湊近，“你還是我的缪斯。”

最大化地利用這段時間，這段隻有他們二人相處的“真心話”時間。

路威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現了錯覺，他覺得顧松泉的眼眶有些泛紅。

真或假，他要如何分辨？

“你和世界，我選擇你。”

戴久了面具，顧松泉也經常記不清真實的自己是什麼樣的。但在路威賢面前，他願意用言語剖開自己，袒露那一顆……陌生且癫狂的心。

他要抓住他數年的夢，不惜一切代價，不計任何得失。

“我家裡查過，綁架我的是輝面族。”顧松泉把自己先前隐瞞的那部分真相對着路威賢和盤托出，“我确實變成獸形後趁亂逃了出來，但我也昏迷了一段時間。”

“從那以後，每個夜晚我都噩夢纏身。”

“機甲、炮火……我不知道它們為什麼會鑽進我的腦子裡。”

隻有夢見和路威賢朝夕相處的日子時，他才能睡個好覺。

他是他生命裡的真實。

所以，他隻是想以完美的姿态靠近他，難道有錯嗎?

路威賢松開了顧松泉，對方卻還癡癡地望着他。

〔又是輝面族〕

〔所以小熊貓哥哥其實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小鹿……?〕

〔我以為我們是恰好遇見，結果卻是你心念已久的重逢〕

“我……”不知不覺間，顧松泉的眼睛已經不再清明。

路威賢将手背蓋在了他滾燙的額頭上方:“你發燒了。”

這句話代表這場“訊問”的暫時結束。

剛才一番話，顧松泉也算是變相承認了自己接近他确實别有圖謀。但圖的……似乎是他這個人。

“你帶藥了嗎?”路威賢依稀記得對方上次體溫異常，花清便給對方喝了宇越科技的藥。

顧松泉沉默着點了點頭。

不能吐露太多的心意，目前還不是最完美的時候。

他把方才幾乎是卡在喉頭的話又重新吞回了腹中。

“在哪裡?”路威賢蹲下身子看着顧松泉發紅的眼睛。

他的語氣暫時變回了平時的樣子。

顧松泉對着他輕輕笑了一下:“包裡。”

冷漠和溫柔都隻在路威賢的一念之間，而顧松泉能做的，隻有接受。

多變的夢，他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