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野采菊說的可謂是非常刻薄,但孔時雨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孔時雨猶豫再三,還是提出了疑問“這會不會是巧合?”
條野采菊不可思議的扭頭面相他,發現他真的是這麼想的之後忍不住笑出了聲“這麼一環扣一環嚴絲合縫的巧合?”
“您可真是幽默,孔桑”他側過臉,白皙俊秀的臉上神色涼薄,甚至還譏诮的勾起了唇角。
“用偵探們常說的一句話,做過的事情就肯定會留下痕迹,總監部是在誰的倡議下下達的命令是很難考證,但窗那裡,任務是誰勘察的,又是誰分發的,總該會有記錄吧?”
“你能查出來這兩年的任務在發到夏油傑手上之前都是誰在勘察的嗎?”
孔時雨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心裡的驚疑不定“我試試吧。”
地下室的涼意在坐了一會兒之後開始往人的身體裡鑽,讓孔時雨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拿起旁邊放着的毯子披在腿上,接着又拿起手提電腦,開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在噼裡啪啦的聲音持續了半個小時過後,孔時雨終于擡起了頭“找到了。”
條野采菊撫弄着耳垂上帶着的紅色繩結,因為不覺得自己會出錯,所有可能性都已經在一開始的預料之中了,他甚至對此都提不起多少興緻,隻是面色平淡的道“念念看?”
孔時雨的目光緊緊的跟随着電腦上的數據,快速檢索需要的東西,口齒清晰的将一次次任務的評估人與派發者的名字都念出來。
“評估人,一月,加茂裕,忍成晖越,加茂成子,加茂裕,加茂扉平,忍成晖越,加茂……”都不用讀完,孔時雨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停下念讀的動作,快速的滑動鼠标浏覽頁面,将所有記錄快速的翻看了一遍。
“怎麼都是加茂家的人,我記得窗的人員裡他們家的不算是很多?”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一下子恍然意識到什麼,下意識回頭去看條野采菊。
“統計一下數量和比例吧,免得您還覺得這是巧合”條野采菊一點也不客氣的嘲笑着孔時雨,他伸了個懶腰,拿過桌子上孔時雨早就為他倒好的茶。
茶水已經涼了,泡了太久的茶葉味道苦澀,條野采菊囫囵咽下幾口,稍稍潤了潤幹澀的嗓子,才轉頭去“看”孔時雨。
“怎麼樣,還懷疑嗎?”
孔時雨不自覺的睜大了眼睛,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夏油傑接到的任務,一開始隻有百分之二十八是加茂家的人評估的,到了最後一年卻有百分之七十三,都是加茂家的人評估的。”
“我把我知道的那些發生了意外的,可能對夏油傑的想法産生了沖擊的,都單獨找出來統計了一下,評估人姓加茂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孔時雨感到了細思極恐,他的眼神發飄“也就是說,是加茂家在背後推動夏油傑叛逃嗎?可是,為什麼?”
“不能直接判斷就是加茂家”條野采菊歎了口氣,認命的細細把思路掰開了給孔時雨講“這些古老的龐大的世家往往會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派系多,如果家主格外有影響力,那可能還能實現對外的一緻。”
他回憶起這段時間收集到的那些消息,神情裡不由得帶了些輕蔑與不屑。
“禅院家或許可以做到,但加茂家不行,這一代的加茂家主比禅院直昆人差多了,他領導不起整個家族,所以應該不是一整個加茂家的動作,而是部分派系。”
“而且這件事情本身對加茂家沒有太大的好處,如果隻是為了削弱五條悟的勢力,他們應該殺了夏油傑或者想方設法讓夏油傑與五條悟産生嫌隙,而不是讓夏油傑叛逃,平等的針對所有咒術師,讓自己沒得到什麼好處還憑空多了一個敵人。”
他的語氣刻薄“當然,要是他們都是傻子,那你當我沒說。”
條野采菊攤了攤手,繼續自己的講解“但你也清楚,但前者他們沒做,後者他們又做不到,那就不是單純為了削弱五條悟。”
“而且這中間還有一個疑點,人往往是需要用一生去擺脫幼年教育的影響的,夏油傑情緒壓抑到極點後殺了父母,還産生了殺死所有普通人的念頭,但這樣的想法與他接受過的教育相背,離開強烈的情緒之後肯定還是會産生動搖,但他沒有。”
“那就是他這些年一直都在反複的産生這樣的想法,是什麼讓他一直怨恨普通人?盤星教的客戶?怎麼這麼恰好他遇上的都是這樣的爛人?”
他坐直了身子,迎上孔時雨的目光“我現在有個猜測,您能幫我查一查這些年盤星教的客戶尤其是手段不太幹淨的那幾位和加茂家之間的聯系嗎?”
孔時雨看條野采菊的眼神已經變了,他不再質疑,條野采菊說完就已經信了大半,他的眸光閃爍了幾下,不發一言的低下頭查找信息。
找盤星教的客戶的消息可比查總監部或窗的名單容易多了,這次隻用了十分鐘,孔時雨看着屏幕上關系不近但總有加茂出現的資料,眼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