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思今日在院内走動時,突然被一個丫鬟撞了一下,丫鬟立馬驚慌地說:“紅花姐姐,抱歉,是我才走路太急了些。”
白逸思的眼珠一轉,沒有生氣,她十分平淡地說:“我沒事,不過你日後注意點,幸好你今日撞的是我而不是殿下。”
“是,我以後會更加小心的。”
小丫鬟走遠後,白逸思的目光也沒有移開,她輕輕捏了捏被塞到手心的紙條,走到了一個隐蔽的地方。
在看清紙條的内容後,她的臉色變得極差,白逸思将紙條揉成了一團,眼中有着淡淡的怒火,心中也産生了一些危機感。
這紙條居然是繡春樓傳來的,這府中除了她,還有别的繡春樓的人…
這讓白逸思感覺自己看上的事物被别人觊觎了。
公主府裡該隻有她一人的,隻有她能殺掉柳淳熙,别的人都不行。
等到夜深人靜時,白逸思換了身裝扮,輕聲走到已睡熟的翠環的跟前,點了她的穴後才躲着府中暗衛悄聲出府,在離府時還往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柳淳熙此時正躺在床上,面容平和,這時一人從開着窗戶躍進了屋,“主子,紅花剛才出了府,不過…”
看起來已經熟睡的柳淳熙這時坐起了身:“不過什麼?”
流芸糾結了片刻:“她似乎…發現了屬下。”
聞言,柳淳熙皺起了眉,流芸自小就跟在她身邊,她是知曉流芸的功夫的,流芸的藏匿功夫在她之上,若那名為紅花的女子都發現了流芸…
那晚窗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而且她的武功或許還在自己之上。
流芸遲遲沒有等到主子的回複,于是擡頭看了看,但當她擡頭時,她卻愣在了那裡。
自己追随多年的主子臉上此時是她從未見過的神情,即使身處黑暗中,流芸也看到了從柳淳熙眼中迸發出的光亮。
那是一種興奮,夾雜着想将人拆解入腹的欲望,此時流芸眼中的柳淳熙像是山林中危險的猛獸,眼中的危險連她都被吓得呼吸一緊。
柳淳熙一想到有一個如此有趣的人潛伏在自己身旁,她的心髒就開始劇烈跳動,她聽到從胸腔傳來的砰砰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明顯,震得她耳膜發顫。
她的探究欲又悄無聲息地冒了出來,她忍不住去想,這樣一個女子是因為什麼來到她的身邊?
為了打聽某些消息?還是來刺殺她的?
她是誰派來的?她又在為誰辦事?
……
關于紅花的一切疑問,柳淳熙現在都想知道,她對這位女子産生了莫大的好奇,正如她知曉這位女子對她也無比好奇。
她們都能輕易探知對方的内心,可她們都沒有遠離。
一場關于揭開輕紗的遊戲開始了。
柳淳熙的餘光瞥到了呆愣住的流芸,一下收回了剛才的表情,吩咐道:“今晚這事就當作不知道,别在她面前露餡兒了。”
明明這個決定很正常,如果想要知道紅花潛伏的目的就得先裝作不知道,可流芸心中始終覺得不對勁,她總覺得有些東西正在脫離她主子的掌控。
但她還是應了下來:“是,主子。”
她正要離開時,柳淳熙突然叫住了她,眼中滿是審視:“對了,這件事…還是先不要告訴父皇,我尚且不知道這人的目的,等一切都調查清楚後再告訴也不遲。”
流芸心中一愣,随後湧來的是酸澀。
她一直都記得,自己當初可是立過誓言的。
十一年前,她才九歲,公主六歲,可她那時已進了蛛絲四年,她無父無母,在五歲那年被蛛絲的人撿了進去,之後被公主選為了自己的刃。
刃,顧名思義就是要做公主的利刃,無時無刻陪在公主身邊,保護公主安全,替公主鏟除一切威脅。
流芸至今都還記得自己立誓那天,那時公主還是小小的一個人,心思也沒如今這般難琢磨,她跪在公主身前立下了誓言:“屬下流芸,會誓死追随殿下。”
公主的手很小,但很溫暖,流芸記得那種感覺,公主握着她的手,将她拉了起來,從公主身上傳來的溫度驅散了她身上的寒冷,又流進了她的心裡。
她聽見公主說:“我信你。”
可時光荏苒,她越發猜不準公主的心思了,公主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和她講許多有趣的事了。
流芸的眼睛低垂着,失落之情從眼中流出,但一瞬過後,雙眼卻比以往更加堅定。
不管怎樣,她都會效忠于公主,這是她親手刻在心上的誓言。
白逸思輕車熟路地走到了一座高樓下,樓中絲聲四起,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萦繞在她的鼻尖。
久違的香味,在聞到這香味的一瞬間,白逸思覺得自己心中的煩躁被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