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若林夾了一筷子的青椒放到嘴裡,肥大的青椒一點都不辣,甚至因為是農家院種植的,還帶着一絲絲的甜味,他眼睛亮了一下,咬了一口白面饅頭。
“好吃,饅頭也好吃。”
這話倒不是假的,白面饅頭是餘欣錦自己蒸的,跟市面上的饅頭都不一樣,是現磨面粉制成的饅頭,口感要好上不少。
屈落吃了一口豆角,嘴裡是豆角咯吱咯吱的聲音,也跟着點了點頭表示好吃。
餘欣錦很高興,夾了兩塊肉,兩個人一人一塊,看着他們說:“本來還擔心你們吃不習慣,借住的這幾天你們想吃什麼都跟嬸說啊。”
本來蒲若林還在思考餘欣錦是叫姐還是叫姨,聽她這麼說笑着叫了一聲嬸。
餘欣錦開心地點了點自己的頭。
這段飯吃的很飽,兩個人幫餘欣錦收拾了桌子,屈落先回二樓了,蒲若林想消化一下就走出了門。
大黑已經對蒲若林有好感了,餘嬸說大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傻,别人家給他吃的,它就覺的人好,愣登地就願意跟人走。
現在蒲若林不僅是給了它一根腸,還在晚飯的時候給了它一個雞腿,而且見主人跟這兩個人很交好,就沒有再吠,跟着蒲若林就出去了。
蒲若林找到一片草地坐下,大黑也順勢在他身邊倒下,蒲若林揉了揉他的頭,笑眼看着它,然後雙手放在它的臉上,擡頭看着天空。
不及宇宙銀河的浪漫,漫天的繁星卻又自己的思緒。
“不是每顆星星都想步入銀河的,有時候它們單獨閃爍在天邊,就是一顆最好看的星了。”他揉了一下大黑的下巴,低頭看着它說:“對吧,大黑。”
大黑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然後舌頭繼續搭在嘴邊。
不求它的答案,蒲若林也知道了它的答案,又笑了一下。
可惜手機被李歎沒收了,李歎說為了他們全方位地投入電影的演繹,就先繳獲了他們的手機,至于一些其他的事情直接問林特助和李特助就可以了。
上次是在投影下,他和齊影還有賀末絮一起。
那是他們第一次搬入公寓,也是第一次交心的時候。
齊影眨着自己的餓藍棕眼睛,看向窗外,不知道是對他們說還是對着自己說,他說如果有機會他不想當長子。
作為齊家的長子,齊影的責任很大,他下面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家裡人又單寵妹妹,兩個弟弟也會管,可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甩手交給齊影。
那次齊影還說自己有在考量要不要走這一條路,這是他在家人面前争取到能獨屬于自己的路,可他現在走了,兩個弟弟不知道什麼情況。
常常聯系,可還是覺得愧對他們。
賀末絮當時喝了一口AD鈣奶,害了一聲,跟他說走自己的路就好,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的堅持才是最重要的。
“我呀,很羨慕你們兩個。”
那是的賀末絮沒有用玩笑的語氣,特别真實地說,他真的很羨慕蒲若林和齊影,當時他隻是打着哈哈說自己家沒有像他們這樣有錢,下一秒就被蒲若林反駁了。
都開了幾家連鎖店,還說自己家沒錢。
隻得到了賀末絮的笑聲,他說選擇這條路的時候,自然是知道要面對什麼的,他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這才答應了池林碩的入隊邀請。
很真實,他從家裡跑出來就是為了走這條路,他沒有什麼名就,在街邊賣唱那會,還磕磕絆絆的,第一次,膽怯又堅定,哭也把歌唱完了。
家裡人找到了他,确認了他的想法,沒有糾結很久,就答應了賀末絮想要走這條路的決定,後來他真的被人看上了,得到了一份工作,再後來,就是跟他們相遇了。
蒲若林剛開始沒什麼好說的,隻說了自己和屈落關系很不好。
想到這,蒲若林揉大黑的手停了下來。
北極星再天邊依舊是最亮的那顆星星,蒲若林看着它說:“之前關系那麼差,最近的關系又差到了一個更深的層次,可是……”
可是我沒有那麼讨厭他了,至少會覺得很多時候沒有必要保持針鋒相對的氣勢。
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心理,他的手順着大黑的脖子向下,情緒也微微低落了一些,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也很亂。
夜晚的風比白天要涼,吹過蒲若林的衣擺,他哆嗦了一下,看着對邊亮起的萬家燈火。
兩個人亂掉的心緒,會被風撫平,放下一切戒備,變成不一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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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二樓,屈落正躺着看一本書,蒲若林通過書的名字隻能确定那是一本法國小說。
注意到他回來了,床上的人隻是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繼續低下頭看書。
蒲若林坐到床邊,無聊地看了一會地面,橙色的瓷磚地很滑,餘嬸給他們兩找的拖鞋不滑,正回過神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餘嬸的聲音出來,蒲若林應了一聲準備開門,對方連忙說着不用。
她不知道兩個人習不習慣茅廁,也不用不好意思,給他們拿了一個桶放在門邊,提示說婚房裡有淋浴間,熱水也通好了,如果他們想洗澡随時都可以。
說完想說的話餘嬸就離開了二樓,聽着她下樓的腳步聲漸漸消失,蒲若林打開自己的行李箱,看到面前的門走了進去。
他确實需要先洗個澡,白天跟大黑玩了一下午,在麥田裡跑的時候,早就出了一身汗,走進去他把衣服放到洗手台上,就脫掉了自己的衣服。
在外面的屈落聽着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側過去,翻看下一頁的同時水聲響起。
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看不下去書,歸結于是蒲若林在洗澡有些吵,他把書放下,想想些事情讓自己不在意這個聲音,但他做不到。
這邊蒲若林在洗澡,樓下餘嬸跟他老公交談的聲音也一點點傳入他的耳邊。
他歎了一口氣,然後掀開被子下床,打開門之後就走到二樓的大門前,雖然餘嬸沒說不能打開二樓的陽台。但是鐵栓上面的鏽迹讓屈落楞了一秒。
最後選擇拉開。
門發出哐當的聲音,本來想吹吹風平靜一下的,一轉身就看到了蒲若林的身影。
洗浴間建在靠裡的位置,陽台能看到一面,同時淋浴間也正對着房屋後面的麥田,餘嬸一家這才沒有做什麼措施,隻是在玻璃上貼了一層貼紙。
貼紙能擋住人可擋不住光,人影映刻在玻璃上,屈落轉身别過眼,看着樓房後的麥田。
麥田裡傳來小蟲子的鳴叫,風聲停在麥穗間,一片又一片的麥子随風擺動,将風聲傳入屈落的耳朵裡。
風中帶着涼意,帶走屈落的燥熱,也帶走那份甯亂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