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同意後,馬德拉開始了他的準備工作。
首先是混合血液一起調配的墨水,其次是鐵鑰匙,富有年代感的燈柱台,一把鋒利的刀,最後是一道傷口。
“隻需一處小傷口,能向開啟之力獻上敬意便足夠,這樣就能獲得肉源神蟻母的饋贈。”
馬德拉割破自己的手掌,鮮血順着掌心的紋路滴落到墨水裡,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微笑着說:“傷口是“痛苦與可能性之門”,對于蟻母來說是神聖的,所以我們這種研究啟相的人制造傷口并不是為了奉獻痛苦,而是要得到她所給予的力量。”
傷口被擁有者粗暴的對待,遂一直持續不斷的流着血,馬德拉興緻勃勃和貝爾摩德科普着無形之術的知識,同時不忘調侃:“我可不是受虐狂。”
貝爾摩德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我明白,為知識而做出犧牲的學術分子,嗯?”
“對。”
馬德拉滿意她的說法。
至于琴酒,自打他開始放血臉色就特别臭,馬德拉決定暫時不去觸他的黴頭。
貝爾摩德雖說對馬德拉滿手的血感到不适,但對“魔法”這類東西還挺感興趣的。她雙手抱胸,頗有興趣地觀摩着這些“魔法材料”。
這場儀式最終選擇在弗拉基米爾的辦公室内完成。其一,沒有人敢輕易踏足領導的辦公室;其二,弗拉基米爾是見到過“魔法現象”的天選之子,是作為臨時後勤幫他們遮掩一二的最佳人選。
在墨水調配的過程中,琴酒和弗拉基米爾正在将屋裡的書桌挪到牆邊,零散的雜物圍靠在角落裡,辦公室變得空蕩起來。
墨水墜地的聲音,一股不詳的黑色在地上蔓延開來。
馬德拉就着這灘黑墨開始在地闆上畫法陣,他用鞋尖拖拽着墨汁,血液順着指尖滴在地上,表情虔誠如修道士。雙眼半阖,嘴中念念有詞:
“…對肉源的她,我獻上我的傷口;對石源的她,我獻上我的新我從舊我分離的那一霎那;對光源的她,我獻上我的秘密…門扉開啟。”
随着念詞流淌在這片封閉的空間,法陣逐漸成型,馬德拉腳下拖拽的墨痕也發生了變化。被墨汁描繪的線條開始不規律的蠕動起來,一如鱗片動物地腹部在地上遊走,它盤踞在層層血與墨汁交融的液體裡,房間裡的人們都聽到了蛇的嘶嘶聲。
馬德拉用腳尖點點墨汁,親昵道:“乖乖。”
他說的那樣自然,好像腳下的陣法活過來了。
貝爾摩德感到一陣戰栗。
。
儀式被定在清晨五時,蟻母執掌的時間。
于是在馬德拉畫完法陣後,,幾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間準備一些防身用的武器,并稍作休憩。
馬德拉得到了處理傷口的時間。
他吃了些東西,将今日份的書本知識學完,晚上八點便打算上床入睡了。
這次的睡眠沒有黑甜的美夢,但也不算壞。他迷迷糊糊夢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有遠在海峽對面的父親,有他還在劇院時的朋友。在他完全睜開眼時,床頭鐘表的指針還不到三點。
或許是心裡藏着事,或許是這幾天休息的太好了。總之,馬德拉竟然提前醒了過來。
他将被子扯住蓋過頭頂,随後又一腳把它踢到半空中,就這麼鬧騰了一會兒後完全精神了。馬德拉在黑暗中伸了個懶腰,帶上收拾好的背包,提前站到了弗拉基米爾的辦公室的門前。
門内傳來輕緩的音樂聲,馬德拉眨眨眼睛。
居然有人比他先到。
馬德拉帶着好奇推門而入。
琴酒坐在靠着窗戶的桌前,手托着下巴,聽到聲音,原本半阖的眼睫眨動,看向來者。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馬德拉,眸光閃爍,語調冷冷的:“你來的太早了。”
桌子上放着一個收音機,用來接收信号的天線直挺挺的立着,無線電波通過調諧電路将歌聲從揚聲器發出來,舒适的氣氛萦繞在這個畫着詭異法陣的房間。
馬德拉聳動着鼻尖,做出嗅聞氣味的動作。看得琴酒緩緩皺起眉:“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
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走到琴酒面前了。還沒等琴酒搞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就見馬德拉彎下腰湊近他的耳側,又用力地嗅了嗅,呼吸吐氣中帶動着微弱的氣流。
他小聲笑着問:“我有點奇怪…你聞起來你心情挺不錯的呀,怎麼一見到我就冷着一張臉?”
他的聲音震顫着琴酒的耳膜,讓後者的脊背瞬間竄起電流,琴酒伸手鉗住馬德拉的下颌骨,原本表情平靜的臉上瞬間湧現出一副惱火。
十八歲的琴酒尚且還打不到二十八歲時的從容,他強撐着穩住表情,對馬德拉發出警告:“太近了。”
待到松開鉗制着馬德拉的手後,他又接着說道:“我們聊聊。”
馬德拉揉揉自己被捏疼的下巴,看到了琴酒被頭發遮住的泛紅耳朵,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