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枳遲鈍的大腦緩慢的轉了一圈,然後她才将這句話給理清,在她給反應之前,旁邊泡咖啡的小許發出了驚雷般的叫聲:“什麼?讓宋枳姐出演盛煙?”
宋枳揉了揉被震的生疼的耳膜:“你小點聲。”
小許激動的不行:“您知道這個幾率有多小嗎,羅導可是業界出了名的身體康健,能等到他眼瞎,那可是一件極其不容易的事啊!”
宋枳皺着眉:“我怎麼覺得你這話聽起來這麼刺耳啊。”
夏婉約剛和那邊定下了試鏡的時間:“這次也算是撿了個便宜,羅導對這個角色要求很高,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貼合人設,光是國畫世家就篩掉了一大批藝人了。我也是羅導主動聯系我後才知道,你爺爺居然是宋鶴蓮,你這個丫頭口風挺緊,從來沒見你提起過。”
年齡上有代溝的小許出疑惑的聲音:“宋鶴蓮是誰?”
夏婉約用一種看土鼈的嫌棄眼神看他:“我早跟你說過了,讓你空餘時間多看點書,豐富一下知識層面,連國寶級的國畫大師都不知道。”
做為國畫界的泰鬥,上個月紐約拍賣會上,宋鶴蓮早期的青澀畫作都拍出了三億的高價。
小許聽完夏婉約的介紹後,驚的半晌沒有将下巴收回來。
國畫,大師,書香門第,孫女。
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将這個四個詞和面前這個自戀矯情的作精重合到一塊去。
宋枳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小許的内心所想。
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整個人都窩進椅子裡:“國家又沒有明文規定,國畫大師的孫女都得是大家閨秀。”
夏婉約手機鈴聲響了,她按住小許蠢蠢欲動的嘴,手動将他靜音。
然後滿臉谄笑的劃開接通鍵:“羅導您好.......對對對,我剛剛已經和宋枳講過了。”
安靜數秒,她又連連點頭,“您放心,下周我親自上門,給您把畫帶過去。”
“那行,您去忙吧,我就不打擾您了。”
直到電話挂斷,夏婉約才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腮幫子,看着宋枳:“你明天從家裡拿幅你最滿意的畫作,去試鏡的時候一塊帶過去。”
有個畫國畫的爺爺,宋枳從小耳濡目染,剛學會走路就開始被訓練的握筆畫畫。
雖然最後沒有成為職業,但也算是發展成了愛好。
高中的時候因為成績不好,她媽幫她轉到美術班,好死賴活才考上大學。
至于她最滿意的畫作......
宋枳眉頭一皺,上次搬家,她嫌那些七七八八的東西重,于是理直氣壯的給江言舟打了個電話,讓他拖去他家了。
原本準備等安頓好了以後才去拿的,可是時間一長就忘了。
這他媽昨天才吵架,今天就得舔着逼臉找上門。
宋枳想都不敢想。
“什麼時候試鏡?”
“下周。”
那也還有七天的時間,“我現畫一副吧。”
夏婉約說:“現畫不行,羅導指明了要你之前的舊畫,可能也怕你是半路出家,你也知道,他們這些藝術家都愛追求細節,從小養成的習慣和半瓶水,還是有區别的。”
一邊是尊嚴和骨氣,一邊是未來。
此時的宋枳覺得自己就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上,不放棄尊嚴,就得錯失爆紅的機會。
她歎了口氣,覺得年幼的自己不該承受這麼沉重的話題。
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那點對工作的野心讓她被迫向現實低頭。
好在時間還算松散,不用着急。
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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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工作排的比較密集,全在下午,因為晚上宋枳有個飯局要參加,所以調整了下檔期。
前幾天答應蔣因的。
她平素便不愛參加這種飯局,基本上都是能推的就推了,不能推的也硬推了。
這次也是因為邀請她的是蔣因,一來是因為蔣因如今在娛樂圈的地位也算是無人可撼,和她處好了關系,以後路也好走一些。
二來,她清楚蔣因的為人,心直口快,不會做一些見不得人的腌臜事。
宋枳回家洗了個澡,順便換了身衣服。
Ader Error的衛衣,黑色細腿牛仔褲,剛吹幹的長發随意的披散在肩頭,發質柔軟順滑。
司機将她送去水霧閣。
一家中式餐廳。
位置僻靜,占地面積很廣。
之所以叫水霧閣,還是因為裡面那些個天然的溫泉眼。
雖然稱之為餐廳,裡面的裝修卻有些景點的意思。
人工湖,納涼亭,以及那些上了年頭的古董擺件。
随便拿出一件都夠在三線城市買套房的了。
可想而知,這兒的消費水平和客戶層面。
那都是做的北城金字塔尖那一批人的生意。
宋枳也還是頭回來這兒,蔣因看了眼她身上的穿着,嫌棄道:“你怎麼不直接穿睡衣來。”
宋枳把口罩摘了放進衛衣前兜裡:“又不是參加酒會,穿的那麼隆重幹嘛。”
蔣因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自己覺得舒服就行。”
穿着桃紅色漢服的服務員走在前面為她們帶路,蔣因不忘提醒她:“這次來的可都是些你平時想見都沒機會見的大佬,待會進去了謹言慎行,别得罪人了,不然你的演藝生涯就到今天為止了。”
宋枳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然後看着一個穿着大牌高定的女人推開左側包廂門進去了。
那個女星宋枳認識,著名女團的頂流C位,季出顔,出了名的高貴冷豔。
宋枳問蔣因:“是這裡嗎?”
“怎麼可能。”蔣因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勾了下唇,“這個包廂裡的都是些雲端上的神仙,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的那種,别胡亂肖想了。”
難怪,像季出顔這種愛用鼻子看人的高傲性子,也肯屈尊降貴的來陪飯局。
說不定裡面還真的有神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