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卒急聲道:“禀寨主!黑獄遭襲,有人試圖從内殺将出去。”
拍桌聲乍響,劉吾義怒道:“一月前的作亂者已被羁押。又是何人觸我黴頭?”
“兄弟們隻看清一人黑巾圍面使鞭,另一人就是不久前關押之人。”
“集結人手,擒拿二人。”劉吾義火速發号施令。
“是!”小卒領命奔出。
劉吾義轉而歉聲道:“聚義寨向來嚴防緊守…不敢說滴水不漏,卻也壁壘森嚴。近來不知為何,總有不逞之徒侵擾其間。”
宋管家聽罷幽幽哼笑一聲,“你該明曉,逞王威謀私利是為大忌。如若日後還不規正德行,謹始慎終。否則棄子而矣。”
一時滿室靜然。
須臾劉吾義才虛聲應和:“管家大人訓誡極是,往後必定謹遵台首。”
尚晚青暗想,這劉吾義雖不喜詩書卻非粗莽愚頓之輩。
又聽宋管家道:“截獲之事才将辦妥便惹出事端。領我一道看看,是何人作亂。”
“管家大人請随我來。”
随即門聲開阖,兩人相繼遠去。
“從此處到黑獄可有偏僻捷徑能走?”尚晚青飛快問道。
舌根一陣酸麻,他含糊不清道:“有。出門繞後直走,遇見第一個轉角右拐。可以直抵獄内。”
尚晚青轉身欲走,他連忙遲疑叫道:“等等!我身邊這個人……”
尚晚青回過頭來愉快地吐出兩個字:“死了。”
“你…!他也罪不至死。”那人悲從中來。
尚晚青道:“此人既非良善之輩,除你二人是同僚外,可還揀得出一個我不殺他的理由?”
他雙目緊閉仍是心有不忍,隻聽尚晚青道:“若有命活着離開。奉勸你,離開這裡。哪怕是換個賊窩呆着。”
沒頭沒尾的話,他聽了自是忿忿不平心想反駁,尚晚青先行丢下一句:“别問為什麼。”
随即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
依言來到門外之時對裡間是怎樣一副亂象已能清晰可聞。
可惜房門閉鎖難以打開,尚晚青用力捶敲制造動靜。門内湯尋手持長劍,剛巧被人持刀抵在門上。待提腳踹飛面前之人,感受到門後震動,張口急切喊道:“不好!門外有人,我們被包圍了!”
尚晚青在門外呐喊,裡間的雜音過于紛亂,無人聽清她的聲音。
白亦蕭縱鞭橫掃懾退衆人,隔開小段距離退守小門前。無意瞥見門縫裡塞入的淺色衣角格外醒目,當即拾刀斷鎖。
湯尋厮殺之餘扭頭看見門口的尚晚青。隻驚呼道:“女盜賊?!”
白亦蕭旋身雲鞭與湯尋互換位置。長鞭于刀叢劍雨中驟然狂舞,飛竄縱橫大開大合。
于百忙中道:“你二人先行一步。”
湯尋揮劍迎上,并肩對白亦蕭說道:“要走一起走,絕不一人逃之。”
尚晚青上前拉住湯尋,“跟我走,大家尚有一線生機。”
湯尋猜疑的目光對上尚晚青,見她一臉成竹在胸的神情不禁轉頭看向白亦蕭,白亦蕭朝他點了點頭。
湯尋咬緊牙關,叮囑白亦蕭道:“切勿戀戰,速尋脫身。保重!”
轉身同尚晚青一齊從那扇小門裡撤去。
蜂擁的賊寇眼見二人溜走,當即高呼:“寨主有令!一個都不可放過!”
面前的局勢蓦然嚴峻。
縱使鋼鞭擊打急如驟雨,回撤飒沓似風,也總有鞭長莫及之處令人趁虛而入。攻勢如潮水跌宕消退,複又卷浪襲來,好似永無止境。稍即白亦蕭執鞭的手肘蓦地一拐,鞭身疾影重落破開人群,在緊鑼密鼓的殺機中撩開一道血路。緊接着巧腕回抽,鞭頭調轉己身,另一手精準攫住鋼鞭中段,好似扼着靈蛇七寸。
鞭身瞬時一折為二,身前半段呈掩耳之勢隔退刀刃,還未待其反應,餘下半段早已朔旋回劈。内圈的人僅聞飒飒風聲掠面,火燒火燎的劇痛緊随其後。外圍之人但見銀光殘影暈得人眼花缭亂,卻不見持鞭人是如何控鞭,也不見持鞭人的面孔,隻看見内圍莫名一層層的人影陷落。
殺至門前,一時間未敢有人上前。
白亦蕭收鞭道:“讓開道路。”
餘人盡皆僵持不動。正此時,畏縮的人群裡愕然伸出一隻大掌。
那手掌扒開人群,“一群沒用的廢物。”低沉震怒的嗓音自衆人身後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