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麼?”鐘宴齊倏的拉開距離,眉毛一挑,“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
“有的有的。”喬雪頌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被鐘宴齊推着走了好長一段路。
她僵着臉,呵呵一笑。
“你是專業的,你說怎麼樣便是怎麼樣吧。”
她說得生硬,鐘宴齊暗罵自己又着急了,眼看着又要人吓跑了,隻得軟了語氣,“我也隻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算不得什麼的。”
看鐘宴齊又在懊惱,喬雪頌微微勾唇,第一次覺得極為有趣,惡趣味一起更想逗逗他,假裝生氣一聲不吭快步往前,實則幾步之後故意拖着幾步讓他追上。
看他跟着腳步亦步亦趨,她心口一酸。
真是個傻子。
*
前方喬雪城見兩人落在後面有些奇怪,但料想二人共事依舊恐怕是在商議正事,看了一眼直接忽略了過去。
數月之後喬雪城想起忽然想起此事,氣得捶胸頓足。
早知道今日就有苗頭,他絕不會給這厮好臉色,拐走自己寶貝妹妹,管他是什麼大官,通通都要先過他這關!
若說鳳仙凼從外面看還有些像土匪窩,到裡面後便隻覺得是個普通村落,作為“村長”的常虎和其一家人自然住在最中心那棟最好的屋子裡。
“爹!爹!”門扉半掩,常小虎緊張得手抖,砰一聲推開門大喊,“我回來了!”
院中飄着蘆花絮,房間緊閉,因長久無人打掃盡是灰塵。若不是時不時傳來虛弱的咳喘聲,喬雪頌還真覺得常小虎帶錯了地方。
聽到有動靜,左側那道房門打開,一消瘦女子喘着粗氣出來,面頰被燒得通紅,捂嘴咳嗽時衣袖滑落露出細密的紅斑。
又是一個病人。
、
“小虎?”女子被燒得頭昏眼花,愣了兩秒才看清來人竟是好久不見的弟弟,驚喜想要上前拉他的手。
李平見她動作,閃身擋在幾人面前,低聲呵斥不準靠近。
常小雨被吓得一愣,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畏縮着身子尴尬地搓了搓手臂,“小虎,這幾位是......”
“大姐!”看着常小雨這副模樣常小虎心痛不已,“大姐莫怕,這些都是常縣的官兵,來幫我們的。”
其餘官兵被喬雪城分配去統計發病人數,隻剩下喬雪頌幾人,常小雨看幾人氣度非凡,尤其是那溫潤男子模樣和父親形容的常縣縣令别無二緻,眼睛刷一下亮了起來。
也不顧地上滿地灰,撲通一聲跪下,涕淚橫流,“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們吧,我們真的堅持不住了!”
常小虎見此,不顧李平阻攔,上前和姐姐跪在一起,兩人哭聲悲戚,聽得人心生不忍。
喬雪城歎了口氣,隻得上前将人虛虛扶起,常小雨病得頭暈眼花,被常小虎攙扶着坐在石凳上,方才動作太大,現下一口氣都快喘不上來,喉嚨裡呼啦啦地響。
問了常虎的房間,喬雪頌便準備同鐘宴齊和喬雪城一起進去,卻被鐘宴齊攔住。
“不行。”
喬雪頌看他眉頭緊皺,剛想反駁,喬雪城也過來反對。
“鐘大人熟悉醫理,最好近距離觀察,而我是常縣縣令,和常虎有所往來,他若要說出實情隻能我在場。”
當然這都不是讓喬雪頌不進去的理由。
看妹妹難得露出執拗神情,喬雪城寵溺笑了,“這麼聰明怎麼會想不通呢。審問而已,哪能用上這麼多人,這可是瘟疫,進去便有可能被染上,常縣總需要有個人主持大局才對。”
他如同幼時一般點點喬雪頌的額頭,“别擔心,女子身體總是要弱些,說不定我們去還不一定能染上呢。”
喬雪城身後,鐘宴齊環胸斜靠而立,那目光沉靜柔和如水,喬雪頌卻被燙得慌不擇路移開目光。
她知道,他此刻面巾下的嘴角定是帶着笑的。
喬雪頌沉默。
現在的情況遠沒有戲文裡的要争個你先死我先死的橋段那麼誇張,這瘟疫能治,他們進去也不一定會得,可看着眼前那張與自己七分相似的臉,她就是覺得鼻子悶悶的。
最後,她還是抿了抿唇,讓開。
“那你們去吧,我在外面。”
三人在外面商議間隙裡頭已然有了動靜,常小虎緊張的站起來,求助般看向喬雪城。
鐘宴齊不再等待,大步走去推開房門,開門一瞬,一股腐朽的的氣息鋪面而來。喬雪頌目露擔憂,喬雪城則拍了拍喬雪頌的肩,給了個一切放心的眼神,也跟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