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宴齊乃習武之人力量怎可能是趙桓這種沒有縛雞之力的嬌弱公子能比的,他一用力,趙桓冷汗直冒,又想着昌河郡主對自己的叮囑,遇到鐘宴齊盡量安分點别惹他,便咬緊了牙關忍着。
他勉強擠出個笑容,對想去報告王妃又被有些猶豫不敢動的總管從牙齒裡憋出幾個字,“沒關系,母妃平日裡都忙着打理王府累得很,這種小事,就不用麻煩母妃了。”
對于趙桓的上道鐘宴齊很是滿意,他松了力道,同趙桓并行,露出一個笑容,“走吧,趙小公子。”
喬雪頌也眯着眼笑,“請。”
趙桓看這二人假笑,嘟囔了一聲,拍拍胳膊把衣服理順,“走走走。”
王府賬本和三人幾乎同時達到,一進裡屋,趙桓輕車熟路地倒茶喝水,熟練地像是自己家一樣。
不過這确實是他自己家。
“我看你們來時的方向。是去過我母妃那了?”趙桓問。
鐘宴齊不答,不答他也知道,趙桓想了想,把手中茶水一飲而盡,“彭”一聲重重剁在桌上,“鐘大人,我知道你是因為飄蘆蕩那事兒懷疑我,我确實是做了,但我發誓我是真沒有别的念頭。”
他深吸口氣,眼睛紅了,“父王平日裡看着閑散悠閑,對我兄長和長姐都是一貫嚴厲,看起來對我沒什麼要求,但我是知道,他一直對我不滿意,我就是想讓父親信我一次。”
“那些人,他們說是匪,你們也知道其實不是,他們就是普通的百姓,我就是想讓他們過好點,這樣父親要是知道了也不會覺得我不學無術了。”
“這事兒昌河郡主當真沒有告訴你母妃?”鐘宴齊打斷他。
趙桓一愣,“沒......沒吧,我回來母妃沒說這事兒,我也不知道。”他縮了縮脖子,咽了咽口水,幾滴眼淚繼續流下來,“還有我母妃,母妃一直對我寄予厚望,我也不想讓她失望。”
“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給鳳仙凼五十幾口人下藥,将他們斬草除根,就為了讓你最愛的父王和母妃擺脫謀逆罪名,你們一家子又能繼續團圓美滿地活下去?”
“是.......啊?”趙桓聽清之後傻眼了,眼睛也不紅了哭也不哭了,肉眼可見慌亂起來:“不不不,什麼下毒?
他愣了一下,可算反應過來,騰一下站起來,“鐘宴齊,你什麼意思?”
鐘宴齊眉毛一挑,“鳳仙凼突發瘟疫,有人親眼所見,是你手下的人給的能使毒性放大千萬倍的藥物,趙小王爺,你可還想抵賴不成?
“我......我沒......”趙桓面上浮現出豬肝樣的紅色,“我能從哪來毒藥,我最多就是做過......”突然,他頓住了,整個人僵在原地。
半山門扉擋住大半春光,他半張臉籠罩在陰影之中,瞳孔放大,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鐘宴齊犀利又探究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将其所有反應映在眼底:“怎麼樣,趙公子,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趙桓打了個激靈,“對,就是我,是我給他們的藥,怎麼了?”
這.......
喬雪頌停下翻賬冊的手,狐疑看他。
“你确定?”鐘宴齊問:“是你把藥給的常首領?”
趙桓一反剛才,斬釘截鐵點頭,“對,是我給的,是我告知常首領這藥的作用,一兩值萬金,比什麼奇珍異寶都值錢。”
“哦?”鐘宴齊緊緊看看着他,不放過他面上的每一個表情,“那那毒藥,你可知從何而來。”
“毒藥?”趙桓眼神茫然一瞬,似乎是因為回憶飄忽一下,“哦,對,毒藥,就是用的普通毒物練的毒。”
“那常首領不聽我的話,妄圖脫離我的掌控,還想帶着鳳仙凼這麼多人回到常縣,我怎麼可能允許。”趙桓面露狠色,“用毒算是便宜他們了。”
鐘宴齊問完了,雙手抱胸站直,似笑非笑看着趙桓。
“怎,怎麼了?”趙桓站起來一半又坐下,目光堅定,“鐘大人,您還有什麼事問我便可。”
雙拳緊握,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别怕,我又不是劊子手。”
旁邊翻着賬冊的喬雪頌已經大緻将其全部浏覽了一遍,她頭也沒擡,“王府的賬本沒有問題,不過,小殿下,我這倒還是真有件事兒,需要您配合一下。”
“什麼事?”
喬雪頌清冷目光刀子似的直直紮在趙桓心上。
“不知可否借您的私庫賬本一看?”
趙桓臉色一僵,暖風從大開窗戶吹進,後背竟完全被汗水侵蝕,一時間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