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找着了。謝謝你呀。”爺爺笑起來,眼睛咪得快看不見了,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沒事,我先走了。”
掩上門時,姜嶼夏又望了眼對門,老爺爺還沒關門,蹲着順貓毛。“快回來吧,找到了。一個沒注意它就跟着你出門了,下次我把它看好。”
周一沈嘉澍開始讓姜嶼夏處理函證。他花了點時間檢查上周的子公司流水和統計數據,沒發現什麼大問題。
函證控制表不難但是繁瑣異常,姜嶼夏每天十幾個小時的時間都撲在這上面,過了四天多才稍微處理出來一些眉目。
上周天看租房的人有的繼續聯系她,有的說不租了,有的再沒說過一句話。
“我确實很生氣。”姜嶼夏躺酒店床上給安珞一發消息,“早說不租了多好啊,我何必花一小時白費口舌。”
帖子評論區陸陸續續又有人聯系她,她轉手發過去早就編輯好的一長段說明,内容涵蓋關于這間房能想出來的全部注意事項。
“早知道不成,我上周天就該補一整天覺,或者出去瘋玩。”
“消消氣,快睡吧,不早了。”安珞一勸。
A市開始降雨,連着下了兩三天。
“去窗台上把衣服收進來,窗戶拉上點兒。”
“拖地了嗎?吸塵器這裡也擦擦。”
“爺爺,奶奶交代的事,你幹嘛全推給我。”江林晚被指揮着忙前忙後,他原本是在房間裡做遠程科研,課題組最近在忙着申報和出成果。
“腰不行了,最近還老咳嗽。”爺爺說着話,又開始咳。
“雇童工犯法的。”江林晚笑。
爺爺扶正老花眼鏡,翻了頁書,舒服地靠坐在沙發上,沒理。
橘貓繞到腳邊,江林晚蹲下,摸它的腦袋。
“薯條薯條。”貓掀開眼皮,漫不經心打量他,把頭轉向另一邊。江林晚從額頭順到脊背,又戳了戳肋骨,“怎麼又胖了。”
“哦對,它的窩你去整整,貓砂應該要換了,貓糧還夠不夠?你上回帶的零食太慣着它了,以後少買點。”
“知道了知道了。”
有敲門聲響起,江林晚抻抻胳膊,去開門。
“買這麼多菜啊,奶奶,咱仨吃得完嘛。”江林晚接過菜籃子,往廚房走。
“小孩子長身體,多吃點兒。吃得多長得高,身體還好。”
“我早成年了。”江林晚無語,“還想長多高?長到三米麼?”
陽台上猛灌進一陣風,突然間暴雨如注。
橘貓叫喚了一聲,懶洋洋走到牆壁邊,趴下打盹。暖氣片旁溫暖如春,很适合睡大覺。
江林晚探頭看了眼窗外的雨,拉上窗戶,回來繼續跑前跑後。
奶奶看見了貓,笑逐顔開,“這會兒真乖。上回跑到外面,還是對面人家小姑娘送來的呢,吃一塹長一智,現在乖多了。”
大概還是太冷了,不然下次還敢。江林晚瞥了眼貓,它正滿不在乎地安逸困覺。
“對面小姑娘?誰啊。”江林晚幫忙擇菜。
奶奶比劃了下:“比我高這麼多。眼睛很大,愛笑,挺漂亮的一小姑娘,看着就讨人喜歡。”
“哦,誰你都喜歡。”江林晚把瀝水籃放在廚房,洗了手,便往房間走,“我導師的活兒還沒幹完,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有啥要做的先放那兒,我把這邊事情收尾了就來。”
江林晚紮進了實驗數據裡,顯示屏上排着很多文獻。
那天晚上他左思右想都覺得沒有看錯,于是和爸媽說想來爺爺奶奶家住段時間,結果一直再沒遇見。
姜嶼夏喝完最後一口茶,熄了電腦屏去倒水。經過帶教老師的位置時,不自覺有點膽怯。
這十來天沈嘉澍對她的工作都比較滿意,沒出什麼岔子,結果周五派急活給她,底稿的這部分會計知識她并不熟悉,手忙腳亂交上去的東西害得人家幾乎重做了一遍。
姜嶼夏迅速倒完水,回座位坐下。腦海中是對方一貫溫和的眼中一閃而逝的疲憊和……惱火。
人家看她是新人實習生,沒有明說,但她知道出了問題、拖了後腿。
難堪的感覺席卷而來,很久都沒有消散。
姜嶼夏并不是經常内耗的類型,但她知道自己的水平還遠遠不夠标準,需要大量攝入和補充專業知識。
周六傍晚終于放假,乘同一輛車回到公司大樓時,沈嘉澍還是和初見時一樣。昨天的事情對他而言早已過去,簡單囑咐幾句後便急匆匆走了。
天空烏雲密布,雲層壓得很低。
姜嶼夏看了眼天氣預報,果然有暴雨。在包裡摸索了一通,卻沒找到傘。
救命,忘在酒店了。
已經開始飄小雨,她拔腿往地鐵站跑。
有人撐開傘,略略擋住她的視線。“沒帶傘嗎?我送送你吧,剛好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