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鬧的人群不見蹤影,姜嶼夏轉了一圈,也沒找到那群老同學。
“不會聽成安珞一和我一起回酒店了吧?明明……”她在單肩包裡翻手機,哭笑不得。
裡面放了太多東西,她摸索一陣,被傘具、紙張、耳機、水杯等雜七雜八的東西纏住,光線昏暗,看不清手機被擠到了哪處犄角旮旯。
擡頭見不遠處花圃旁立着一盞路燈,是最近的人造光源。
往那個方向沒走幾步,聽見一道車門開啟的細微響聲。
一部黑色轎車停在左斜前方車位上,有人推開駕駛座的門。
江林晚掩上車門,靜靜站在那邊,沒往前走。“姜嶼夏。”他聲音淡淡的,出聲叫她。
“你是在、等我……嗎?”她停住動作。
問出口便開始後悔。這種時候他一個人待在停車場,更大可能是單獨行動。
算了,她向來不在這種事情上内耗,随即繼續朝路燈那邊走,“你看到她們了麼?剛才還在這。”
他歎了口氣,“我送你,一起過去吧。”
和預想中不一樣。她很驚訝,無意識伸手調整包帶在肩膀的位置。
“她們剛好坐滿兩輛車,先過去了,讓我留下來等你。”他往外走了兩步,襯衫外套敞開,露出裡面的純色T恤。
這種養眼的配色和質感,搭配上優越的臉和身材,站在這部外觀優美且商務風拉滿的車前,随便一拍都能上時尚雜志頭版。
姜嶼夏嘴上連聲道歉以及道謝,内心忍不住感慨。雖然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但看看帥哥她也不吃虧。
“謝謝。”她擺手,拉開副駕駛座的門。
江林晚把導航界面切掉,“想聽什麼歌?你來選。”看着眼前路況,目不斜視。
她伸手劃動屏幕裡的播放列表,有很多熟悉的專輯和樂隊,點進一張folk rock類型的新專。她喜歡在一衆聲音裡挨個辨别不同樂器,這支樂隊用的并不多,貝斯、吉他、架子鼓。
“最近怎麼樣?”他問。
她正靠在座椅上,偏頭望着窗外。車窗倒影裡,他似乎一直保持着同樣的姿勢,好像開車是唯一關心的事情。“哦,還好。”這寸空間被音樂和夜色填滿,有種惬意的感覺。
“在這邊待幾天?”
“等婚禮結束,後天中午。”
“工作定好了麼?”
“等return,不知道情況。”
“在哪裡?方便……問嗎?”車窗倒影裡,卷起的襯衫袖口因他輕微移動的手臂有些晃動,褶皺看起來像一團山茶花。
“不太确定,不好意思。”她扭過頭,隻看到他沉默的側臉。同班同學中有已确定好去BB和外資買方,她在一家top中資券商實習,不知道能不能留用。
“嗯。”他點頭,想擴大範圍問問base是在北方還是南方,想了想,應該仍舊不會得到确切回答,于是不再糾纏。
她重新扭頭望着窗外,城市路燈在身上一段接着一段投下暖色調的光。空氣中有種苯乙醛、海風醛和碘鹽的味道,不刺鼻,清清淡淡的感覺溫暖而幹淨。
好像還是之前那種海洋香調,不過更沉郁。
“怎麼了?”他問,餘光注意到她偏頭而來的動作,視線飛快掃過她的臉。
她“哦”了聲,“還有多久到?”
“五六分鐘。”
沒過多久就到KTV附近,商圈人來人往,車流如虹。
江林晚在路邊踩下刹車,“我和她們說已經到了。你先上去,我找車位停車。”
她拾起手機,看了眼群聊,注意到裡面有幾條新信息,往上翻。“剛才等紅燈的時候。”他的聲音同時響起,補充解釋。
回複完消息,她倒扣過手機,“沒事,等你一起吧。”
地下停車場幾乎停滿,不過仍然有空置車位。燈光熄滅後,推門走出去,屬于土地的濕重味道撲面而來。無論裝修如何精妙,洞穴、地面與天空的分界依舊很清晰。
足音被地面吸收,所以她沒有注意到他已經繞到身後,安靜地站在一臂之外。
回過頭時被短暫吓了一跳,她往後撤開幾步。
“抱歉。”他側身,示意直達客梯的位置。
“走吧。”
兩人隔着正常社交距離,聊了會兒老同學。A區客梯前圍攏着一小群人,進入電梯後大家默契地保持沉默,直到在KTV大廳裡等服務生帶路,才繼續聊天。
“所以你是新郎的朋友?”難怪在之前拉好的聊天群裡沒有他。
不對,她突然想起來,在去年聖誕節她已經把他的社交好友聯系方式删掉了。那是一個小意外。不過就算這樣,如果他作為女方好友被拉進群,自己應該也能一眼認出。
他是那種萬年不換頭像不改昵稱的類型,從這一點來看,和她倒是挺像。她暗想,輕輕搖頭。
江林晚“嗯”了聲,在包廂門口收住腳步。
内廳很大,巨大的LED屏幕上正放着MV。看到推門而入姗姗來遲的兩人,大家紛紛打招呼,正在唱歌的老同學也停下來。
“怎麼這時候才來?”
“還以為你們把我抛棄了呢。”姜嶼夏在沙發上坐下,伸手從果盤裡拿時令水果。
“這不是說有人可以……”
那人話未說完,便有一道聲音接過話頭,“剛好有事被絆住,邊打電話邊等她過來,也不耽誤你們。”江林晚遞過來一托盤飲料。
“謝謝~”
等他離開,女生聲音激動,“夏夏,今晚見到你我就想說,襯衫裙好好看!”
“對我也,每次看你都想誇誇。”另一個女生湊近。